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在林夜掌心泛着微光,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林"字。
"贫民区?"林夜抬头看向总殿主,"您是说...第七柱一首在最混乱的南城区?"
总殿主慢悠悠地啜了口茶:"灯下黑嘛。谁会在垃圾堆里找镇魂柱呢?"
月狩的银弓"咚"地一声杵在地上:"七十年来,五大家族每年耗费巨资维护天枢塔的假柱子,而真的第七柱就在三条街外的贫民窟?"
"纠正一下。"总殿主竖起一根手指,"是西条街外,'老张杂货铺'的地下室。"
小黑猫从林夜肩上跳下来,在茶桌上滚来滚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在表达对这离谱安排的抗议。
"现在出发?"林夜收起钥匙。
"不急。"总殿主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三套衣服,"先换装。"
五分钟后,林夜看着镜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破旧的棕色工装裤,沾满油污的格子衬衫,一顶鸭舌帽,再加上故意抹黑的皮肤,活脱脱一个贫民区机修工。
月狩的装扮更夸张:褪色的花布裙,乱蓬蓬的假发,脸上还点了几颗雀斑,像个刚从乡下进城的小保姆。
至于总殿主本人......
"您这是?"林夜嘴角抽搐。
"收破烂的老王啊。"总殿主得意地转了个圈,展示他打满补丁的外套和脏兮兮的草帽,"我这身行头准备了二十年,就等今天呢!"
小黑猫用爪子捂住眼睛,尾巴尖绝望地抖了抖。
南城区的街道狭窄拥挤,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馊味和机油味的混合气息。林夜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破推车,车上堆满废旧金属——这是总殿主坚持要带的"道具"。
"左转,看到那个招牌了吗?"总殿主——现在是"老王"了——压低声音道。
前方不远处,一块歪斜的木板上用红漆写着"老张杂货铺",下面还有行小字"兼修水管电器"。店铺门口蹲着几个抽烟的混混,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路过的行人。
"计划是?"月狩——现在是"翠花"——拉了拉她的花布裙。
"翠花假装买肥皂,小林去修水管,我负责望风。"老王拍了拍腰间的破布袋,"记住,第七柱在地下室,入口在储物间地板下。"
小黑猫从推车下面探出头:"喵?(翻译:我呢?)"
"你..."老王思考片刻,"负责卖萌转移注意力。"
小黑猫的尾巴僵住了。
行动开始得很顺利。翠花成功地用乡下口音问了一圈肥皂价格;林夜以"检查水管"为由进入了储物间;老王则和门口混混聊起了废铁收购价。
但当林夜掀开储物间的地板时,问题出现了——
地下室入口被一道崭新的金属门封死了,门上装着精密的魂力锁,锁眼形状赫然是...九星杖的杖头图案。
"楚家来过。"林夜低声对肩上的小黑猫说。
小黑猫炸毛,刚要预警,外面突然传来翠花的尖叫声:"非礼啊——"
林夜冲出去时,看到月狩正"惊慌失措"地挥舞着花布包,把一个混混打得满地找牙。更精彩的是,老王不知何时己经和另外几个混混扭打在一起,草帽飞到了电线上,假胡子歪在一边。
"欺负良家妇女!天理不容!"老王中气十足地喊着,顺手把一个混混塞进了垃圾桶。
杂货铺老板——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抄着擀面杖冲出来:"谁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趁着这个空档,小黑猫溜到金属门前,眼睛射出红光扫描锁具。几秒钟后,它回头冲林夜"喵"了一声(翻译:能开,但要时间)。
林夜刚想帮忙,突然感到背后一凉。杂货铺老板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他身后,擀面杖抵住了他的后腰。
"小子,"老板阴森森地说,"谁派你来的?"
擀面杖顶端的温度骤然升高,林夜能感觉到那是一把伪装成厨具的魂导武器。
"水管漏水。"林夜保持镇定,"老板娘让我来看看。"
"放屁!"老张——如果这真是他的名字——冷笑,"南城区三年没下过雨,哪来的漏水?"
小黑猫悄无声息地绕到老张身后,正要跃起,储物间的金属门突然"滴"地一声开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门内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左手拿着块数据板,右手握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明显也愣住了。
"呃......早?"女子推了推眼镜,"张叔,这是新来的实验品?"
老张的擀面杖稍微松了松:"白晓?你怎么出来了?"
林夜瞳孔微缩——白晓,天枢塔首席研究员,白若尘的孙女,资料显示她应该在......
"天枢塔的实验室。"白晓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那是明面上的。真正重要的项目都在这里。"
她侧身让出门内的景象:一个宽敞的地下实验室,中央矗立着根通体晶莹的白色石柱,柱身流转着与天枢塔七柱相似的魂力波纹,但更加纯净。
真正的第七柱!
更令人惊讶的是,柱子周围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鼻青脸肿的周不通正在调试某种仪器;墨青抱着一摞资料匆匆走过;而角落里,白若尘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睡衣,正在......
"白老?!"林夜脱口而出。
小老头转过头,睡帽上的绒球欢快地抖了抖:"哟,来啦?等你半天了。"
老王——也就是总殿主——一把扯掉假胡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废话。"白若尘翻了个白眼,"不守着柱子,难道真指望你那套收破烂的伪装?"
月狩默默摘掉假发:"所以我的乡下姑娘白演了?"
白晓憋着笑递给她一块湿巾:"妆化得不错。"
小黑猫坐在地上,尾巴愤怒地拍打着地面:"喵!喵喵!(翻译:早说啊!我毛都吓秃了!)"
实验室中央,真正的第七柱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与天枢塔那些柱子不同,这根柱子的核心处悬浮着一枚月牙形的晶体,正缓慢旋转着。
"月泪晶的母体。"白晓轻声道,"初代御灵使从月神殿带出来的。"
林夜走近石柱,怀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更奇怪的是,劫影狮在魂印中苏醒了,传递来强烈的渴望情绪。
"感觉到了?"白若尘背着手走过来,"你体内的月神血脉正在共鸣。"
总殿主拍了拍林夜的肩:"七十年前,你祖父林战天带着这枚月泪晶来到1号壁垒,将它融入第七柱。后来发生的事......"
"破晓事件。"林夜接话,"林家一夜之间消失,只留下这根柱子。"
"不全是。"周不通突然插话,他手里拿着个会自己转圈的奇怪仪器,"你祖父留了个后门。"
他按下仪器上的按钮,第七柱的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幅星图。星图中央是月牙晶体,周围环绕着七个光点,其中六个明亮,一个黯淡。
"七柱缺一不是意外。"白晓解释道,"是故意设计的。当六柱全部激活时,第七柱会进入'月蚀状态',成为对付虚空之眼的终极武器。"
林夜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楚家在天枢塔的柱子上动手脚......"
"正好帮我们完成了最后一步。"白若尘冷笑,"那群蠢货以为在破坏封印,其实是在帮我们激活月蚀。"
小黑猫突然跳到林夜肩上,急切地"喵"了一声。与此同时,实验室的警报器刺耳地响起。
白晓看向监控屏幕,脸色骤变:"有人触动了天枢塔的假柱子!"
画面中,楚天阔站在布满裂痕的第七柱前,手中的权杖发出刺目的紫光。柱子表面的裂纹正在迅速扩大,紫黑色的物质如潮水般涌出。
更可怕的是,柱子内部隐约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轮廓——虚空之眼的投影正在成形!
"开始了。"总殿主脱下破烂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袍,"孩子们,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