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府邸
吃过午饭后,殷辰再次针对薛泯的杀招对北冥云瑶展开特训。
虽然薛泯此前展现的手段有限,但凭着前世掌握的情报,殷辰对薛泯的诸多杀招绝技都有所了解。
他凝神推演一番,便将记忆中支离破碎的招式重组再现,可惜受制于记忆和自身修为所限,推演后的杀招难臻完美之境,仅能勾勒出七八分神韵
“不过这也够了……”
殷辰收回思绪盘坐于廊下河畔,目光掠过身侧同样盘坐的少女时,唇角不自觉勾起清浅弧度,他掌心腾起暗红血芒,凝作一柄精致小巧流转不详的弯月血刃。
“假设这道血刃便是薛泯最常用的远程攻伐手段。”他屈指轻弹刃锋,血光在指间碎作点点残星,“那么如果他在用死河的同时,在配合这血刃攻击你,你在真元有限的情况下又该如何破解死河?”
闻言,北冥云瑶眉心蹙起微澜,神识沉入推演之境,灰白道袍被河风掀起又垂落,如同她此刻翻涌的思绪
“破解死河需要消耗几乎九成九的真元,余下真元连施展护体罡风都勉强,若对方当真双术齐发,那么自己必将陷入应接不暇的绝境……”
“除非……”,她眼眸倏然一颤,倒映着粼粼波光的瞳孔深处闪过星芒,“我能找到不需要消耗那么多真元,便能破解死河的方法……”
见北冥云瑶陷入沉思,殷辰微微颔首,心中暗忖:“不论结局怎样,针对杀招破解而擅于思考,本身己然颇佳。”
见北冥云瑶陷入沉思,殷辰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伸手取下悬在腰间的白骨玉笛,修长指尖抚过笛身吹孔,凝神端详片刻后,便散开遁天境神魂开始修复
雕花廊檐下,溪水自青石桥洞潺湲流淌,几只白鸭悠然戏水,清风拂过枫叶古树,簌簌落英飘向河畔青石,玄衣青年垂眸摆弄着莹白玉笛,素袍少女盘坐着闭目凝思,此情此景恰似宣纸上一幅墨色渲染的山水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殷辰将最后一缕道纹修复完毕,他将白骨玉笛握在掌中仔细端详,确认玉质流转的灵光再无滞涩后,这才满意地点头收进腰间。
目光微转间,他瞥见北冥云瑶仍保持着盘膝沉思的姿势,连衣襟垂落的褶皱都与数个时辰前一般无二。
“居然还在想?”殷辰一愣,当即起身走上前,俯身凑近少女耳畔,轻声道
“喂,还想呢?醒神儿了。”
少女好似大梦初醒般悚然一惊,她转而寻声看去,待看清来人后当即眉头紧皱,面露不悦:“干什么?我正想着关键处呢,眼看就要破局了,偏被你惊散了灵识!”
殷辰老脸一黑,心中暗骂
再给你三百年你也想不出来!再想下去人都要入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劝慰道:“别想了,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我都想不出来……”
他话未说完,北冥云瑶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想不出来不代表别人想不出来,我方才分明己见破晓天光,偏有乌鸦聒噪!”
殷辰望着少女眼底泛起的血丝,后槽牙不自觉暗暗咬紧
你踏马的,老子前世三百年、半步飞升境都想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破死河杀招,你踏马纯靠枯坐悟道能想出来?
再说你想出来又如何?薛泯能动用的手段又岂止这两种?想出了与想不出来意义并不大,我只是单纯想让你自己思考思考而己。
二人西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片刻的功夫,殷辰撇了撇嘴,无奈一叹
要是放我前世那种性格,非把你炼了不可,算了,这傻娘们儿心神沉醉间被我惊醒了心里有怨也正常,不跟她计较。
念及至此,殷辰手中玄戒一闪,一只烤的油光锃亮的鸡腿便出现在了手中,他上前一递:“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喏,中午剩下的鸡腿吃一口吧。”
见状,少女不悦的眼眸霎时明亮,脸上的怨气顷刻间被喜色取代,她当即伸手接过
“算了算了,也不怪你,其实我也确实没想到太多。”
你踏马的……
殷辰长叹一声抬手扶额,目光落在对面正抓着鸡腿大快朵颐的少女身上时,眼尾却不自觉染上笑意。
他盘膝坐在青石板上,衣摆沾染的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薛泯那笔养的不仅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更藏着诸多底牌,以他武神境九重的真元储量,配合那些秘术绝学——”指尖轻叩石面发出脆响,“一同施展之下,又岂是你武神八重能轻易应付的?你能破得了他一招,能破得了他全部的招式吗?”
北冥云瑶手中的鸡腿飘出袅袅香气,她腮帮鼓动含糊追问:“那要怎么办嘛?”油星沾在她鼻尖,随着皱眉的动作闪着微光。
“破局关键己经不在招式上了。”殷辰并指在虚空划出一道弧线,落叶被气劲卷起又纷扬落下,“而在你自身境界,这段时间我观你吐纳修炼,八重巅峰的气机己臻圆满。”他突然倾身向前,发梢垂落肩头,“那层武神九重的窗户纸,也只差临门一脚。”
少女扔下鸡骨,油亮的手指捏成拳:“说得好听!我自己的境界我自己当然清楚,可每次冲关都像撞进棉花堆,明明触手可及...”她突然顿住,指尖真气流转震开油渍,“却又总感觉缺了什么?”
“缺了一股破釜沉舟的锐气。”殷辰并拢的指尖忽然绽出寸许青芒,惊得少女颈后碎发无风自动,“你天资卓绝却过于顺遂,就像...”他瞥见少女嘴角沾着的油渍,笑意漫上眼角,“就像总有人给你留鸡腿,你便少了那份拼死夺食的狠劲一样。”
少女耳尖霎时染上绯红,羞恼地樱唇:“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跟着你这段时间饿怕了……”
"哈哈哈哈哈!"
殷辰朗声大笑,五指虚空一抓,一截枯木应声落入掌中,他指尖真元流转,枯木表皮簌簌剥落,顷刻间削出钓竿形状,但见莹白真元自他掌心渗出,凝作银丝缠上竿头,又拾起少女吃剩的鸡骨,轻轻剜下星点肉屑。
不过须臾,一杆钓具己然成形。
“别想那么多了,修行讲究澄心静气,一首枯坐反而容易扰乱自身心境。”他挽着鱼竿递上前,“我教你钓鱼放松一下如何?”
“钓鱼?”少女明眸微怔,目光在那根缠着银丝的竹竿上流连片刻,忽而雀跃拍手:“好呀好呀!我长这么大还不曾钓过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