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早课结束后。
林清羽阴沉着脸回到洞府。
洞内鲛绡帐幔无风自动,露出后方铁钩上悬挂的带倒刺锁链。
两个随侍丫鬟看到林清羽的样子,便心知要遭。
她们哆嗦着行礼,“三小姐,您回来了。”
林清羽柳眉一挑逼近二人,“怎么,见到我,这么害怕?”
“没...没,小姐。”丫鬟阿杏忙摇头道,
林清羽的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没有?连个话都说不利索,嗯?存心找我的晦气?!”
指尖抚过阿杏苍白的脸,忽然轻笑:“这般娇嫩,倒是适合试药呢。”
一粒猩红丹丸猛地塞进阿杏口中——是让人痛觉倍增的蛊痛丹。
阿杏瞳孔骤缩。
林清羽灵力裹挟的一掌紧随而至,阿杏右脸瞬间肿起。
“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
“一个小小的杂役都跑到我头上了,连你们这些个奴才都敢看我的笑话!”
藤鞭撕开空气,“咻啪”一声将阿杏的衣衫抽裂,露出底下泛红的鞭痕。
一枚青玉扣从阿杏衣服上铛啷滚落。
林清羽突然僵住——青玉扣滚落的声响,让她恍惚间,看见五岁时,被父亲按在冰玉床上的自己。
那时蛊虫撕开皮肤,衣扣也是这样铛啷落地......
片刻后,回过神来,她突然轻笑,“父亲那时怎么说来着?”她走近阿杏,
“嗯,他说这是恩赐......”鞭梢卷起阿杏散落的发丝,“你得谢我,让你提前习惯这种恩赐。”
阿杏蜷缩时,掌心死死攥着一枚褪色的平安符——那是去年小翠偷偷塞给她的。
只是如今她却被小姐......
阿杏死死咬住嘴唇,冷汗浸透衣襟,却不敢漏出一丝呜咽。
因为她知道,一旦声音传了出去,小姐下一次要的便是她的命。
“该死的夕日!该死的!该死的!怎么不去死!去死啊!!!!!”林清羽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她的指尖因攥鞭过紧而发白,脖颈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这副芙蓉面皮。
听到藤鞭的破空声与阿杏闷哼声,旁边还没有受到毒打的丫鬟阿桃,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阿杏己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时,林清羽这才停下了手,发泄了一通,那股郁气终归散了大半。
她随手往地上的阿杏扔了一粒回春丹,“吃了,敢在外人面前说什么,你们就去陪小翠吧。”她回头还微笑地看了一眼阿桃,
阿桃想到当时小翠没能完成小姐吩咐的任务,结果就......浑身一抖,她连忙应声,“三小姐,奴婢发誓什么都没看到。”
林清羽缓缓逼近她,玉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很好。”
指尖抚过鞭痕,她忽然露出委屈神色,“你们不怪我就好,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气性上来了,你们说对吧?”
二人连忙应声。
“清羽......”这时,洞府外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顿,随即林清羽指尖拂过铜镜,镜中扭曲的面容随灵力流转逐渐柔化。
“哟,阿杏,你怎么还在地上,地上凉,快把丹药吃了,这东西可是很宝贵的。”她将染血的藤鞭放进储物戒,这才注意到还在地上的阿杏。
林清羽阴恻恻地盯着阿杏,指甲在她喉间轻轻一划:“愣着干什么?若是胆敢多嘴.....”
阿杏立刻吞下回春丹,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她抬头对上林清羽阴冷的眼神,慌忙拽着阿桃退到角落。
来人墨发半束,一柄无鞘青锋悬在素银长袍间——正是混元峰大师兄容玉书。
他眉间凝着霜色,玄铁剑簪随步伐轻晃,整个人如出鞘的剑。
林清羽缓缓走出洞府,甜甜地笑着,“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容玉书看到林清羽,眼前忽然闪过十年前的画面:
血人般的少女将他从兽口中推出,芙蓉面上溅满血珠却仍笑着:“哥哥快走!”
冷峻的面容在面对林清羽时己然消退,“正巧看到你的洞府亮了,我就把师尊的炼丹手札给你送过来,或许对你炼丹有用。”
林清羽听到后,大喜,“真的?太好了,谢谢师尊,我正愁炼丹遇到瓶颈呢。”
她忙接过手札。
随后又听到他问,“这个时候不是一般在丹心阁炼丹吗?”
容玉书很是疑惑,以往师妹总是很勤奋地待在丹心阁一整天。
林清羽听到这个,撇撇嘴,“别提了,因为夕日师妹的原因,哎,导致我们炼丹师暂时不能使用那里的丹炉炼丹。”
容玉书紧皱眉头,“发生了何事?夕日师妹是谁?”
“算了吧,师兄,不提她了,她就是一个杂役弟子,可能第一次去丹心阁,很好奇吧,所以弄的所有丹炉都得要停修三天,反正三天我自己看看师傅的手札也是可以的。”
林清羽似是不愿在谈论夕日。
容玉书想起幼时林清羽救自己的模样——那样善良的人怎会无故起情绪?定是那女修有问题。
“没有惩罚她吗?”
“师兄,夕日师妹也不是故意的,下次让她小心点就好。更何况她是被青阳子前辈推荐去的丹心阁。”
林清羽说完这句话,眼睛小心地瞥了一眼容玉书的脸色。
果然下一刻,“青阳子前辈虽严厉,但最厌烦借势欺人之辈。她能得推荐,未必没有蹊跷。”
容玉书顿了顿,接着道,“师妹,以后离这个夕日师妹远一些,心思不纯。”
“师兄,不至于吧,我还把她当作妹妹一般看待的。”林清羽似又不忍。
容玉书轻拍了林清羽的头,“你把人家当妹妹,人家未必领情,你还小,不懂人情世故,乖,听师兄的话。”
至于那个夕日师妹,不过是一个杂役弟子,倘若真的危害到师妹,别管他心狠。
“好了,清羽我把东西给你送到了,我还要去做师傅吩咐的任务,我先走了,记住离那个女修远一点。”
“好,师兄慢走!”林清羽甜甜地回应道。
林清羽看着师兄的背影,满意地勾勾唇。
等她回到洞府时,她这才想起来那柄刀的事情。
“阿桃,你过来一下,有事让你帮忙。”
阿桃的膝盖撞到案几,茶盏叮当乱颤,“小...小姐...”
“嘴巴捋顺了!”看着这没出息的样子,林清羽顿时生起无名火。
“好,小姐,您说。”
“回林府一趟,让父亲查一下‘癸未七’这个刀是在谁身上?”她总有种首觉,夕日的身份有问题。
“快去快回!”林清羽又补充道,
“好的,小姐。”阿桃看到小姐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紧张顿时消散。
阿桃如蒙大赦,倒退着离开洞府。
而被念叨的夕日,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此时正前往自己的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