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众人便听到鼓乐齐鸣声。
那对老夫妻哭得更厉害了:“天啦,祭祀开始了,祭祀开始了,我的女儿哟……呜呜呜……”
何泽禹跟蓝道长耳语了一番,蓝道长去换上了道士服,并拿了几件祭祀用的物品。
何泽禹又交待了方云霆和陈老二几句,众人这才继续前行。
车马停在东河村边时,何泽禹发现这条大河的水位也下降了很多,他浓眉紧蹙,这确实旱得厉害呀!
他打量着西周,目测大河到农田的距离。
然后带上斗笠骑上马,带着钵钵鸡和鱼子酱几个人,拿出了空间里的测量工具……
前方一群吹吹打打的人簇拥着到了河边,几人扛着一条竹筏停放在岸,竹筏前头缠着大红绸花,摆着香案,青烟袅袅。
竹筏尾部堆满了祭祀用的食物,一只油亮的大猪头,蔫头耷拉脑的大公鸡,以及红红绿绿的野果和几坛美酒……
很快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被推搡出来,新娘的双手被反绑着,嘴巴被堵住,她的双眼流露出恐惧与绝望,泪水泪如雨下,瞬间弄花了脸上那原本艳丽却此刻显得诡异的妆容,简首是面容扭曲,惨不忍睹。
新娘被强行推上了竹筏,几个汉子用力将竹筏推进了河里,新娘还想挣扎,但在河面沉浮的竹筏剧烈的摇晃着,吓得新娘趴伏在竹筏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声,无助而悲戚。
一位中年长须道士面容肃穆地上前,他手中的浮尘不断地挥舞着,他脚下不停地踩着奇怪的步伐,仿佛是跳着求雨舞,口中念念有词,声调时高时低,时长时短。
村民们齐齐在他身后跪下,一个村长模样的人带头高呼:“求河伯降雨!求河伯收下祭品,降下雨来……”
竹筏渐渐飘入河中心,忽然往下沉没,没了踪影……
中年道士依旧领着村民在做着求雨的祷告。
“哈哈哈哈……这位道兄,看来你求雨的法子不行啊!”蓝道长道衣飘飘的上前笑道。
中年道士一看是同道中人,面色一僵,一甩拂尘:“小道友休来捣乱,哪有这么快就降雨的?河伯还得验货哩!”
“我看未必吧!河伯己将人退回来了!”蓝道长双手负立,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众人大惊,可不正是吗?
那竹筏载着新娘,竟逆水而回!
“啊!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村长立即起身质问中年道长。
蓝道长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我掐指一算,河伯需要一位中年道长为自己祈福测算,应该将这位道长献给河伯!”
“黄口小儿,休要胡说八道!”中年道长跳脚,“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才学过几年道术?竟敢在这大放厥词?”
“那你解释一下,这新娘为何逆水而回?哎呀,竹筏上的猪头和大公鸡等祭品倒是没有了,唯独不要新娘,我们来看看他跟新娘说了什么?”
说话间竹筏己到了河边,新娘湿淋淋的趴伏在竹筏上,诡异的是,她手上的绳子竟然被解开了!
蓝道长将新娘一拉,上了岸,他笑眯眯地问新娘:“可有见到河伯?河伯有跟你说什么吗?”
新娘哆哆嗦嗦的点头,将手中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蓝道长当着众人的面展开纸条:“你们瞧瞧写了个啥,我只要中年男人,不要小姑娘!徐道长或李村长都可!”
“啊!怎么会这样?”村长大吃一惊,他将徐道长往身前一推,“要徐道长还能理解,要我这一个糙汉子干啥?”
“谁知道呢?”蓝道长耸耸肩,“或许这河伯好男色?还特别好身强体壮的男人?”
“啊?”村长抱胸连退几步,他身边的几个壮汉也纷纷抱胸后退。
“我看献祭几个壮汉下去,今晚一定下雨!”蓝道长扫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他盯着唯一一个没有后抱胸后退的汉子道,“这个也不错!”
汉子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成不成,我不成,我那玩意儿起不来……”
“咳咳咳咳,”蓝道长手握半拳,挡在唇边咳嗽两声,“那就只好这位道长和村长下去了,要不要我们帮帮你们?”
“不行!我只是路过的,这事跟我无关!”中年道长撒腿就跑,速度竟然惊人的快。
众人纷纷看向村长,欲言又止。
此时,何泽禹带着几人骑马回来,他神色严肃道:“刚刚这位道长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为了庄稼不枯死,为了我们全村不用去逃荒要饭,我建议将村长祭祀给河伯。”
村长脸色发白,嘴唇发抖:“你,你是何人?这是我们村的事,与、与你无关……”
“我是隔壁雾原县县令,若献祭你能换来雨水,何乐而不为呢?此事由我协助你们完成吧!”何泽禹朝身后挥了挥手,“将村长放上竹筏!”
护卫们立即上前扯过村长丢在竹筏上……
“不要啊,救命啊!儿啊,救救你爹啊!六叔七叔……救命啊……老婆子救命……”村长趴在竹筏上语无伦次拼命挣扎,转眼就从竹筏上掉了下去。
他的两个儿子飞奔跳了下去,将他救了上来。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上前对何泽禹道:“县令大人,这,从来只听过河伯喜欢美女,可没听过河伯喜欢老男人啊!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嗯?你竟敢质疑我?”何泽禹双手负立,不怒而威。
“不,大人我不敢,只是这确实有些荒唐……”
“难道你们干的事就不算荒唐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这么大年龄了,应该知道吗?”何泽禹冷声呵斥道。
老头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村长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大人饶命,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着急,被那道士的几句话蒙蔽了双眼,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
何泽禹微微颔首,声音铿锵有力道:“知错便好,河伯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哪有娶了妻便能降雨的事?真能这样,那从古至今就不会有什么旱灾洪涝了!就如今日,献祭了一名女子,不能降雨,明们又该当如何?要献祭整个村子的女子吗?”
“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呀!”村长唉声叹气,众人也都是纷纷抱头,蹲在地上叹气。
“我刚刚己经看了一下你们这条河到农田的距离,测量了河道到农田的高程落差,可以开渠引水。”
说着,何泽禹将一张开渠引水的图递给村长,“我没有时间停留在这,你如果看不懂,可以找比较专业的人看一看,相信大家,同心协力,定能度过这次旱灾。”
村长接过图纸,看了看,指着上面问:“这些都是水渠吗?”
"对。"何泽禹用铅笔头敲了敲图纸角落,"主渠两侧开八处分支,每个引水口设沉砂池。多口分水既能分散水量,又能避免泥沙淤塞——就像人的血脉,分流才能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