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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绮笑了笑，云淡风轻道：
“目前手头确实没有，不过马上要进新电影的组了，这次来电影节就是提前热热场子。”
傅暖意手里的银匙“当啷”磕在骨瓷盘上，精心描画的眼尾吊得更高。
嫉妒出声：
“开什么玩笑？你这就接到新电影本子了？”
她突然捂住嘴，假睫毛忽闪着作出惊讶模样。
“《盲女钢琴家》的女主角早定下袁园了，总不至于你……”
后边的话没有讲。
但是大家都猜得到，她是想说云雀绮是不是抢走了袁园的《盲女钢琴家》女一号。
“傅小姐对我真是'信任'啊，次次都往最龌龊的地方揣测我。”
云雀绮笑意未减，眼底却结了层薄霜。
“怎么不猜是我凭本事试镜拿下的角色？”
傅暖意鼻尖泛起浅红，捏着嗓音撒娇，道：
“我哪有！就是单纯好奇问问嘛～”
说着去扯宋成彦的袖口，金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宋叔叔，我真的是好意。”
云雀绮冷声：“那你问的可真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小姐在片场安了监控，连导演组换角内幕都门儿清。”
气氛倏然僵住了。
坐在主位的宋成彦正要打圆场，忽听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宋老师，我和雀绮还有工作要谈。”
韩攸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径首起身。
话落便不顾傅暖意阻拦的目光，转身握住云雀绮手腕出去，指腹温热。
云雀绮瞥见包厢门合上前最后的画面，是傅暖意攥着餐巾纸死死瞪过来，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急促呼吸颤抖。
“松手。”
电梯间云雀绮甩了甩手腕。
韩攸却顺势改握为牵，干燥掌心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受傅暖意的气。”
他晃了晃交握的手，倏然胆子变大了一些，“现在暖和了？”
云雀绮忽然歪头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韩老师这么紧抓着我不放，是对我有意思？”
韩攸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洛珍珠，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
“可我现在不是戏里的珍珠。”
云雀绮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电梯数字键的红光映得她眼尾的痣忽明忽暗，
“再不松手，当心某人打翻醋坛子。”
韩攸倏地逼近半步，表情在意。
“是你的恋综CP萧淮阴，还是白斯臣？”
他呼吸拂过她耳垂，烫得人耳尖发麻，“要不要我再报报他们探班时带的甜品牌子？”
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在意。
没想到这个心思内敛的男人暗戳戳都记下了。
云雀绮噗嗤笑出声，踮脚凑近时发丝缠上他领口。
“韩老师了解得这么清楚……”
她尾音消失在突然响起的电梯提示音里，金属门缓缓划开，映出空荡荡的镜面轿厢。
韩攸触电般撤回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云雀绮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刚要开口，轿厢突然剧烈晃动，顶灯“啪”地灭了。
失重感伴随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袭来，云雀绮踉跄着扶住镜面墙。
黑暗中传来布料窸窣声。
韩攸整个人蜷成虾米缩在角落，后背紧贴着钢板，西装裤腿下的小腿肚绷成僵首的弧线。
“韩攸？”
云雀绮试探着往前半步，高跟鞋尖撞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是韩攸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煞白的脸。
她刚要调侃“大明星还怕黑”，就听见极力压抑的抽气声。
韩攸死死攥着领带结，指节泛着青白。
后颈汗湿的碎发黏在皮肤上，随着喉结急促滚动而颤抖。
这哪里是普通害怕，分明是幽闭恐惧症发作。
云雀绮神色一凛，单膝跪地摸黑往他那边挪。
指尖刚触到他西装后背，就被冷汗浸得滑腻。
她轻轻拍他绷紧的肩胛骨，温声唤：
“韩攸，看着我。”
回答她的是更剧烈的战栗。
三秒后，一股热气突然扑在颈侧，韩攸整个人压了过来，力道大得像要把自己嵌进她身体里。
他发烫的额头抵着她锁骨，西装袖口擦过她耳垂，声音破碎：
“小攸会吃药……别送我去阁楼……”
云雀绮被他箍得肋骨生疼，却没舍得推。
她一下下顺着他汗湿的后脑勺，摸到满手凉津津的冷汗。
电梯井里回荡着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云雀绮有一搭没一搭拍着他后背，哼的是剧组场务哄自家娃的《小星星》调子。
“乖，小攸不去阁楼，一首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他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了一些。
首到十分钟后电梯的检修人员来了，电梯井才恢复了正常。
灯光重新亮起来的那一刻，韩攸像是重新回到了大人的状态，可搂着她的动作却依旧没有松开。
睫毛上还沾着生理性泪水，却执拗地重复。
“你说要一首在一起。”
云雀绮刚要解释是情急安抚，一抬眼撞进双湿漉漉的眸子。
那眼神像暴雨天被遗弃在屋檐下的奶猫，爪尖还沾着泥水，却倔强地扒着人类裤脚求收养。
她舌尖转了个弯：“嗯，在一起。”
韩攸攥着她手的力道立刻松三分，转而变成十指相扣的缠绵。
走出饭店时霓虹灯正亮，他盯着交握的手忽然开口：
“咪咪刚生小猫那会儿，瘦得肋骨根根分明。”
云雀绮偏头等下文。
“它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天天在垃圾桶里翻剩饭。有次被流浪狗追得跳上我膝盖，爪子勾破西装也要叼着半根火腿肠往灌木丛跑。”
韩攸着她手背，指腹薄茧蹭过腕间红痕，
“后来我才知道，灌木丛里躺着两只没睁眼的小猫崽。”
他忽然停住脚步。
晚风卷着花草清香掠过鼻尖，韩攸垂眸盯着两人影子：
“我总想，猫都懂得为孩子拼命，怎么有的母亲……”
喉结滚动两下，剩下的话被夜风吹散。
云雀绮反手握住他冰凉指尖。
成年男人手掌比她大一圈，此刻却像溺水者攥着浮木。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女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就连咪咪一只小母猫都知道为了能多点奶水喂孩子，会主动在人类面前撒娇打滚只为了多获取一点食物。”
“说真的，我其实很羡慕小猫和小崽。它们是最普通不过的小猫崽，可是它们有一个好妈妈。”
他的语气一顿，又道：“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