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要逃!”蚩蛮大喊,“它会找新的宿主!”
许怀夕本能地挥动巫祝令,金光如网罩下,大部分蛊虫被烧成灰烬。
但那只血红蜘蛛却冲破光幕,直扑向昏迷的沈云岫!
“不!”许怀夕扑过去,却见蜘蛛在接触沈云岫皮肤的瞬间,竟被他胸口的黑蛇吞噬了。
更可怕的是,吞噬蛊王后,那些黑蛇体型暴涨,几乎要撑破他的衣衫。
阿香突然指着天空:“月亮变红了!”
许怀夕抬头,只见一轮血月高悬,正是子时到来的征兆。
沈云岫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嘴角不断溢出黑血。
“来不及了...”蚩蛮咬牙扯开自己的衣襟,“用我的血吧,我是奢夫人血脉...”
许怀夕摇头,将巫祝令按在沈云岫心口:“不,解药在蛇窟。”
她看向阿香,“帮我照顾他,我去去就回。”
不等两人回应,许怀夕已冲向溪水下游。
她脑海中浮现出阿香给的地图,蛇窟就在瀑布后面。
奔跑中,她手臂上的符文越来越烫,仿佛在指引方向。
穿过水帘的瞬间,许怀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洞穴四壁嵌满发光的晶体,中央盘踞着那条幽蓝蛇王。
更惊人的是,蛇王头顶站着个虚幻的身影,一袭白衣,眉眼如画...
“云岫?”许怀夕不确定地呼唤。
身影微笑颔首,指向蛇王额间一片晶莹的鳞片。
许怀夕会意,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鳞片。
就在鳞片离体的瞬间,蛇王突然张口咬住她的手腕!
剧痛中,许怀夕看到自己的血与蛇王的毒液混合,滴在鳞片上,化作一颗血珠。
虚幻的云岫身影轻轻挥手,血珠飘浮起来,落入她掌心。
“记住...“云岫的声音如风般轻柔,“情蛊无解,除非以情为引...了”
许怀夕还想问什么,身影却消散了。
蛇王疲惫地垂下头,示意她离开。
攥着那滴融合了蛇毒与她鲜血的“解药”,许怀夕转身奔向洞口。
许怀夕冲回溪边时,沈云岫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那些黑蛇完全钻出了他的身体,在他周围盘绕成诡异的阵型,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蚩蛮和阿香被逼退到三丈开外,根本无法靠近。
“让开!”许怀夕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水珠,攥着那滴悬浮在鳞片上的血珠冲向蛇阵。
“许姐姐小心!”阿香惊呼。
最外层的黑蛇猛地昂首,毒牙泛着寒光。
许怀夕本能地举起巫祝令,令牌上的符文突然活了过来,如锁链般缠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蛇。
她趁机冲到沈云岫身边,将血珠滴在他心口的蛇纹上。
血珠接触皮肤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
许怀夕被气浪掀翻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蛇痛苦地扭动起来,化作缕缕黑烟被吸入沈云岫体内。
更可怕的是,她手臂上的符文也开始发光,与沈云岫身上的蛇纹产生共鸣,两种纹路如同活物般向彼此延伸。
“以情为引...”许怀夕想起虚幻身影的话,不顾灼烧般的疼痛,扑上去握住沈云岫的手。
两人的血脉在相触的间连通,她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交握的手在两人体内循环。
那是蛊毒,也是解药。
沈云岫突然睁开眼,瞳孔却是诡异的竖瞳。
他一把扣住许怀夕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云岫?”许怀夕颤抖着呼唤。
男人的表情在痛苦与迷茫间切换,最终定格在一片空白。
他松开手,再次陷入昏迷。
许怀夕慌忙探他的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已趋于平稳。
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蛇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留下淡淡痕迹。
“他暂时没事了。”一个沙哑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许怀夕回头,看到奢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月光下,这女人右眼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但左眼却美得惊人,眼尾有一颗泪痣,与蚩蛮如出一辙。
“祖母?”蚩蛮不确定地试探着?他上前一步,又迟疑地停下。
奢夫人抬手打断他:“先回寨子。”
她转向许怀夕,目光复杂,“你长得真像她。”
许怀夕想问像谁,奢夫人却已转身走向密林深处。
阿香和几个寨民抬来竹架,小心翼翼地将沈云岫安置上去。
许怀夕想跟上,却被蚩蛮拦住。
“许姐姐,”少年压低声音,“我祖母她...性情古怪。这些年我从没见过她,只听巫姑说她失踪了。”
许怀夕看向奢夫人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和步伐间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隐世之人:“她是你亲祖母?”
蚩蛮点头,“我曾经看过阿爹小时候的画,画上有年轻的祖母。”
许怀夕心头一跳:“奢夫人这些年都不在雷公寨?”
“奢夫人?我祖母?的确是,我一直没有见过她。”
蚩蛮神色黯然:“嗯。巫姑...阿萝婆婆说,我父亲死后,祖母就疯了。”
他犹豫片刻,“但我总觉得...她看沈公子的眼神很奇怪。”
回寨的路上,许怀夕一直在思考蚩蛮的话。
竹楼依山而建,最高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吊脚楼,以前就是族长居所。
沿途遇到的上了年纪的寨民看到奢夫人很是惊讶,纷纷跪地行礼。
奢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族长屋内,沈云岫被安置在里间的竹榻上。
许怀夕想进去照顾,却被奢夫人拦住。
“让他休息。”奢夫人示意其他人退下,“我有话单独与许姑娘说。”
蚩蛮欲言又止,最终被阿香拉走。
屋内顿时只剩下两个女人,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草药苦涩的味道。
奢夫人走到神龛前,点燃三支香插进香炉。
烟雾缭绕中,许怀夕看清了神像。
那竟是一条盘绕在梨花树上的蓝蛇。
“三十年前,”奢夫人突然开口,“我生产时遇到了一个中原人。”
许怀夕屏住呼吸。
她看到奢夫人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一枚银铃。
“他后来成为了我族大祭司”,奢夫人转身,独眼直视许怀夕,“你知道吗,他很像沈公子,他们如出一辙。”
她仔细看着许怀夕又继续道:
“可惜的是他爱上了云州许家的女儿,恰好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你说你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大祭司的孩子?”
许怀夕后退一步,本能地摸向腰间的巫祝令。
奢夫人却大笑起来:“别怕,丫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直到十五年前年前,我儿子蚩乘...他死了…”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奢夫人猛地拉开门,只见蚩蛮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脚边是打翻的药碗。
“祖母,”少年声音发抖,“父亲?”
奢夫人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不。是阿萝。”
她看向许怀夕,“就像她今天想杀你一样。“
许怀夕突然明白了什么:“因为我长得像她?“
“因为你身上流着许明昭和大祭司的血。”
奢夫人语出惊人,“你是他们的孩子。”
这个信息如雷轰顶。
“等等,”她突然抓住关键,“那沈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