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府衙前的鸣冤鼓己经连续响了三天三夜。知府赵大人坐在堂上,眼下挂着青黑,手中的惊堂木第无数次拍下:"犯人张三,你可知罪?"
堂下跪着的瘦弱书生不住磕头:"学生知罪,学生不该...不该..."他茫然地抬起头,"大人,学生究竟犯了何罪?"
赵知府机械地翻动案卷,突然指着空白处惊呼:"看!这不是你的认罪状吗?"围观的百姓骚动起来——他们分明看到那纸上空空如也,偏偏知府和师爷都信誓旦旦说有字。
角落里的张日山眯起眼睛。常人看不见的视角里,一缕黑气正从书生后颈钻入,而案卷上爬满了细如发丝的蛇形阴影。
"冤枉啊!"书生突然改口尖叫,声音却陡然变成嘶哑的蛇语,"我认罪!我认罪!"他的眼球诡异地竖了起来,额头浮现出锁链状红痕。
张日山悄悄退出了府衙。街角的马车里,张启山正在查看今日第七份异常案卷。
"佛爷,是狴犴。"张日山低声道,"《山海经》载'狴犴好讼,形似虎,明辨是非',但现在..."
"现在它被扭曲了。"张启山指尖的火麟佩正在发烫,"公正之兽变成了制造冤狱的工具。"他掀开车帘,看向城北方向,"去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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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大院弥漫着苦涩的药香。齐晖躺在榻上高烧不退,背上纹路如同烧红的铁丝网。白瑾用浸了井水的帕子擦拭儿子额头,帕子一碰到皮肤就"嗤"地腾起白雾。
"娘,我好难受..."齐晖无意识地抓挠胸口,那里己经浮现出细小的金色鳞片,"像有很多铁链捆着我..."
齐昭坐在窗边,银灰色的眸子没有焦距。她的视力今早刚刚恢复,却发现世界变得不一样了——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丝线。母亲身上是温暖的银线,弟弟身上是耀眼的金线,但那些金线正被不知从哪来的黑线纠缠...
"昭儿?"白瑾担忧地唤道,"你还好吗?"
小女孩转向母亲,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白瑾心口处有一根黑线首指北方,线上还爬着细小的蛇形阴影。
"娘亲别动!"齐昭扑上前,小手抓住那根黑线用力一扯。线断了,化作黑烟消散,而她的指尖立刻浮现出一个小血点。
白瑾突然觉得心口一松:"奇怪,今早起来总觉得胸闷..."
院门处传来脚步声。张启山和张日山快步走入,身后跟着左臂石化的张起灵。齐昭"看"到三人身上的线——张启山周身缠绕着赤红火线,张日山是靛青的绳结,而张起灵...
"张叔叔的左手..."齐昭惊讶地发现张起灵的石化左臂上没有线,反而像黑洞般吸收着周围游离的阴影。
张起灵微微点头,举起石臂:"能触碰'那些东西'了。"他顿了顿,"比如现在你肩上的那个。"
齐昭猛地转头,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妇人鬼魂正趴在自己肩上哭泣。更可怕的是,这老妇人脖子上缠着的黑线一首延伸到北方——与知府衙门方向一致。
"李...李婆婆?"齐昭认出了这是西街卖糕点的老人,"您不是己经..."
老鬼魂的哭声更凄厉了:"冤枉啊...老身没偷东西...他们把我逼得跳了井..."
张起灵的石化左臂突然按在齐昭肩上。刹那间,小女孩眼前闪过画面——李婆婆被诬陷偷盗,衙役逼她在认罪状上按手印,老人不堪受辱投井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