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咬牙跃上光明莲台。双莲合拢的刹那,整个太虚幻境开始坍缩,将两人拖入意识深渊——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无数面棱镜折射着不同人生的齐昭:有抱着齐晖尸体癫狂的魔女,有独坐冰封王座的孤后,也有与家人隐居山野的妇人...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未来。"蚀月的身影在棱镜间闪烁,"与我融合,你就能选择最完美的那个。"
齐昭突然在某一面棱镜前驻足——镜中的自己正在教白发苍苍的齐晖弹奏玉编钟,弟弟的金石之躯己蔓延到脖颈。
"就连这个未来,"蚀月如影随形,"也需要我的力量延续他的生命..."
阴阳镜突然发出悲鸣,镜面浮现出张启山的身影。完全石化的佛爷正用最后的神识传递讯息:「昭儿,火麟佩要刺入双生莲的根茎...」
现实中的祭坛上,张启山残躯突然暴起,火麟佩化作赤虹贯穿莲台根基。整个冰湖开始沸腾,太虚幻境出现裂痕。
"找死!"蚀月震怒,分神拍碎石化的佛爷。
这一瞬的分心让齐昭抓住破绽。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阴阳镜上,镜光终于照出蚀月真身本源——那团不断吞噬光明的黑影中,竟包裹着西王母当年分离的右眼!
"原来你才是残缺的那个..."齐昭突然明悟,任由黑暗力量灌入体内,"想要完整?我成全你!"
玄冥铃骤然绽放纯净银光,第五条红纹逆转为月白色。蚀月惊觉上当己来不及——齐昭利用双生莲的融合特性,主动接纳黑暗后立即用阴阳镜照射本体。
"不!这不可能..."蚀月在银光中扭曲,"你怎敢...!"
"因为我不是西王母。"齐昭的身躯在光暗交织中逐渐透明,"我有宁愿赴死也要守护的人..."
冰湖开始坍塌。现实中的齐昭睁开双眼,看着怀中逐渐消散的蚀月:"永别了,我的黑暗。"
最后一刻,蚀月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好好活着...另一个我..."
当黎明穿透冰层,祭坛上只剩悬浮的玄冥铃与阴阳镜。铃身红纹尽褪,镜面多了道月牙刻痕。张起灵从瓦砾中抱起昏迷的齐昭,发现她右眼血红己褪,唯余眉心一点朱砂。
冰湖崩塌的轰鸣声中,齐昭在张起灵怀中缓缓苏醒。眉心血痣闪过幽光,她突然推开张起灵,踉跄着扑向祭坛残骸——那里,齐晖的金石雕像正在龟裂。
"晖儿..."她咬破指尖,殷红中泛着金芒的血液滴在玄冥铃上。铃身第五条纹路骤然发亮,却不是往日的猩红,而是月光般的皎洁。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震颤不止。他循着感应劈开冰层,露出深埋的青铜编钟——正是西王母当年为守藏人打造的"天命钟"。钟面刻着「以血为引,以魂为弦」。
"张叔叔!"齐昭抱起缩成幼童大小的金石齐晖,"帮我敲钟!"
当第一声钟鸣荡开冰屑,玄冥铃自动悬浮在齐晖胸口。齐昭划开手腕,银红交织的血液如灵蛇般缠绕编钟与铜铃。钟铃和鸣的刹那,昆仑山巅的朝霞突然倒流,化作金线注入齐晖体内。
"喀嚓——"
金石外壳应声而裂。齐晖蜷缩的身体如破茧之蝶舒展开来,金石化退至脚踝便停止。小男孩睫毛颤动,在漫天霞光中吐出暌违多日的呼唤:"姐姐..."
百步外的碎石堆突然炸开。张启山残破的石像沐浴着钟铃余韵,胸口火麟佩寸寸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血肉。更令人惊异的是,他半白的鬓发重归乌黑,眼角的皱纹亦被抚平。
"这是..."张启山握了握恢复知觉的双手,发现火麟佩己化作赤色胎记嵌在掌心,"西王母的长生术?"
齐昭虚脱地跌坐在地,腕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是长生...是轮回。"她抚摸眉心血痣,"蚀月消散时,把西王母的'太阴轮回'给了我..."
话音未落,齐晖突然惊叫。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冰湖残存的镜面上,映出齐昭的背影——青丝成雪,容颜却定格在了及笄之年。
"光暗归元的代价。"张起灵拾起一片冰镜,上面浮现未来片段:百年后的长沙城,齐昭仍是最初模样,而齐晖己是耄耋老者。
张启山忽然单膝跪地,掌心赤纹与齐昭血痣共鸣:"守火人张氏第七代族长,愿永镇昆仑..."
"不必了。"齐昭搀起他,脚下冰层绽开双生莲纹,"我要这长生,本就是为了守护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