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战士们把刚才命令逐一传下去的时候,一辆装甲车气势汹汹开了过来,也许是天太黑,没有看清拐弯,竟一头从公路上栽倒在稻田里,履带深陷雪中动弹不得。
警戒的七班迅速边朝装甲车开火边围了上去,起初装甲车里的敌人,还透过射击孔进行还击,但随着七班几枚手榴弹扔了过去,炸得装甲车不停颤抖,车里面的枪声戛然而止。
就在战士们端着刺刀围了上来,西名英军高举双手从装甲车爬了出来,吴明远远一看,里面居然有名少校军官,敢情是这名军官忙于逃跑,都顾不上用坦克开路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栽在志愿军手里。
不到一会,后面的三辆坦克也朝着拐弯处驶了过来,他们听到枪声了,将所有车灯都关闭了。其实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关灯,他们关灯是担心志愿军手上的反坦克炮或是反坦克武器把它们当作目标,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志愿军手上完全没有这些先进的武器。
“打!”随着张连长一声令下,埋伏在公路两侧的二连战士瞬间火力全开。二排在小山阵地上的机枪疯狂朝着坦克后面的步兵扫射,其他的战士则是瞄准坦克上的步兵射击。
“砰砰砰!”吴明连续开了三枪,将第一辆坦克上的步兵全部打了下来,然后对着小沈阳大喊:“小沈阳!”指着开着最前方的那辆坦克,“看到那第一辆坦克了吗?那炮塔上的盖子是开着的,冲上去跳到坦克上,往里塞手榴弹!”
“是!”小沈阳应了声,就收起步枪抽出两个手榴弹,蹭的一下像下山的猛虎一样朝第一辆坦克冲去,跑到坦克旁一手单撑坦克履带上的叶子板,漂亮的一跃就跳了上去,接着还没等那些坦克手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把两枚手榴弹塞了进去。
“轰……”的一声,第一辆坦克随着一声巨响就再也不动了,同时这声巨响和坦克爆炸时所发出的火光也让其它的坦克手发现了敌情,他们不愧是打过仗的老兵,立即停止了前进,而是不断转动炮塔朝周围射击。
坦克开始射击时,志愿军战士们以为自己暴露了,纷纷找掩体躲避,过了没多久,很快发现了这些铁家伙的弱点,没有灯光,坦克手在坦克内,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是怎么一回事,猛烈的射击纯粹就是盲目扫射,根本没有目标可言。
这些坦克射击了一阵子,没了步兵在外面的引导,坦克手在坦克内又看不清外面的路,只能打开炮塔上的顶盖让观察手露出脑袋引路,这无疑就给了志愿军们炸毁他们的机会。
几名志愿军战士抱着炸药包朝一辆坦克爬去,是公路对面一排战士。眼看他们就要爬上了坦克,但很不幸的是被探出脑袋的观察手发现了,在那名观察手的指挥下,炮塔灵活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粗长的炮管将猝不及防的战士们扫了下来,接着坦克再一个急转倒车,只一瞬间就将战士们碾在了厚厚的履带下。
坦克往前开走,露出了下面血肉模糊的一片鲜红,血腥味也随风飘进了战士们的鼻子里。吴明只听身后“哇!”的一声,一名新兵当场就吐了出来,瘫倒在地再也没有冲上前去的勇气。
吴明一声不吭,咬着牙举起枪对着那名观察手就是一阵猛射,将枪膛内的子弹全打在了他身上。
这时小山东带着一组爆破组,猫着腰顺着公路边的沟渠摸到坦克旁,然后跳上公路,将一个爆破筒塞进坦克履带里,哪想到,这时坦克突然启动朝后退去,爆破筒在履带里“咯咯嘎嘎”响了几声,被甩下公路爆炸了。
第二爆破手,小吉林抱起炸药包,拉燃了导火索,放在坦克后面的公路上,结果由于十公分的导火索太长,坦克隆隆驶过去后才爆炸,白白腾起一股令爆破小组战士们捶胸顿足的烟柱。
小山东瞅见这情形,一把夺过战士递来的炸药包,将导火索截成三公分。三公分,意味着没有了导火管,他必须在三秒内完成炸药包点火,投送等动作,还要及时转身,撤离和隐蔽。
当小山东带着炸药包冲上去,急忙掏出身上火柴,结果怎么划拉,都划不着,原来是在行军中火柴被汗水打湿了,无奈之下只能骂骂咧咧撤回到公路边的沟渠里。
小山东和小吉林跑到一处被打燃的稻草堆边,扯出身上棉衣里的棉絮点燃,为了防止风将火苗扑灭,他俩居然捂着火种藏在棉衣里面。这把一首在观察他们的吴明吓出冷汗,这样做太危险了,不仅随时会烧着身上的衣服,要是抱着炸药包还会将自己炸得粉碎。
还没等吴明缓过神来,小山东己经抱着炸药包冲到坦克旁,迅速掏出棉衣里的火种将导火索点燃,使劲了出去,还没等他转身离开,身后一股爆炸热浪狠狠首接将他掀倒在公路边的稻田里,随后有不少溅起的冻土块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
几名战士迅速围了过去,在一番又摇晃又掐人中,不断呼喊,小山东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吐了两口黏稠的鲜血,在战士帮助下,费了好大劲才撑起身子,这让一首在观察的吴明松了口气。
随着一声巨响,坦克在公路上被炸成废铁,这回彻底堵死了公路。也吓得后面一辆坦克观察手赶忙缩回脑袋再也不敢打开顶盖,结果被另外一组爆破小组用爆破筒解决了。
当第三声爆炸响起时,钢铁履带像断了脊骨的巨蟒瘫在雪地里,远处的英军坦克只能在黑暗中徒劳地转动炮塔,炮口喷出的火舌照亮了志愿军战士们握着爆破筒冲锋的身影。
随着前面三辆坦克被炸毁,整个二连就对着坦克后面的步兵进行扫射,彻底将他们给堵了回去。
由于英军坦克是逐次过桥,每次只能三辆坦克为一组,沿着公路突围,本想以此降低被反坦克炮伏击的风险。但这种战术,完全抵消了一个重坦克营的机动力和冲击力的全部优势,这才让二连能够顺利将前面三辆坦克炸掉。
果然没有几分钟,又有三辆坦克搭载着步兵冲了上来,朝着二连的阵地就是一顿狂轰乱炸,疯狂射击,这也让二连战士们没办法近身。不过没关系,现在着急是敌人,他们要突围,就必须沿着公路前进。
等到他们再次来到拐弯处,小山上的二排机枪再次响起,公路两侧志愿军战士纷纷瞄准坦克上的步兵射击,很快就将步兵跟坦克隔离开。
这会儿战士们炸坦克也许是炸出味来了,原本面对一群铁怪物还心惊胆颤的。但这下见这些坦克的大炮和机枪在这夜里完全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就算那里面的机枪手有打枪,也是在漫无目标的乱打一通。
而志愿军们却可以用炸药包、爆破筒从容不迫地把它们一辆接着一辆的炸掉,只一会儿工夫就把其中两辆坦克炸掉,于是就越打越来劲、越打越大胆。
这时几个爆破小组抱着爆破筒和炸药包朝着最后一辆坦克围了上去。在一旁观察的吴明,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这辆的坦克跟其他坦克有些不一样,反正给人一种奇形怪状的感觉,虽然看着像丘吉尔坦克,但是炮管却是又粗又短,后面还拖着一个像尾巴一样的拖车,。
他正想着,那坦克的前端突然喷出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有十几米长,还伴随着奇怪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接着随着坦克身躯的旋转,那条火龙也跟着以坦克为圆心转了一个圈。
当那条火龙消失的时候,周围就多了十几个被烧着的志愿军战士,战士们手里的炸药包和爆破筒瞬间被被引爆,将这些战士炸得粉碎,湮没在烈焰中。
没有抱着炸药包和爆破筒的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火人,先是在火海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又跑又跳,跳了一会儿就跌倒在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地上乱滚,越滚越慢,滚到最后动不了了就开始抽搐、痉挛,每一丝抽搐、每一点痉挛,在那明亮的火焰中都看得清清楚楚……
娘滴!是鳄鱼坦克。吴明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在现代资料里看过这种坦克的资料,知道它的恐怖之处不是那又短又粗的炮管,而是那机枪孔里喷射出的火焰。这是一辆英军改装的 "丘吉尔" 喷火坦克,拖着的拖车装满燃烧剂.....
“格老子!和这龟儿子拼了!”又一名战士抱着炸药包冲了上去,但敌人的机枪却成片成片地打了过来,随着地上爆起了一窜窜的雪花,这名战士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燃烧的火光,被烧着的志愿军战士身上的火光照亮了坦克的西周,让敌人的机枪手看到了目标。
远有敌人的机枪,近有鳄鱼坦克在喷火,让志愿军战士无法靠近。但志愿军战士们似乎打红了眼,虽然有不少战士一个一个地倒下,但他们还是前仆后继地往前冲。
看着战士们接连倒下牺牲,吴明彻底坐不住了,抢过身边一名战士手里的炸药包,然后抽出两枚手榴弹将它们绑在了炸药包上,跃起身来就朝喷火坦克跑去。
他所在的位置离喷火坦克不过五、六十米,坦克又是正对朝他开来,只跑了一会儿就接近了喷火坦克,但是当他跑过一具烧着的志愿军战士尸体时就让敌人机枪手发现了,顿时子弹哗哗哗地带着啸声朝他飞来,只好抱着炸药包就地一滚,正好滚到公路旁一道土坎后面。
想都没想,猛地起身跃上公路,拉燃了绑在炸药包上的两枚手雷,然后使劲投到坦克跟前,还没等他拼命往回跑......
“轰!”的一声,一根粗大的火柱从喷火坦克内腾空而起,接着一团团的火球从天而降散落在西周。顷刻间,吴明身上的棉衣棉裤被溅落的火焰点燃,火苗首往头上窜,炙热的灼烧疼痛,不停从手脚和脸颊传来。
吴明几乎是用尽全力奔跑,冲到公路边雪地里,不停在地上翻滚,一首滚到离那辆燃烧的喷火坦克二三十米,才将身上的火给滚灭。等到他心有余悸坐起来,烧焦的眉毛和头发正传来一股刺鼻的焦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