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血色浪潮中央,视野随着泪水的折射扭曲变形。血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所见的景象开始剧烈颤动,眩晕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耳边的滴答声越来越快,像催命的鼓点般在颅腔内回荡。
闭上双眼,脑中不断地思索所发生的一切,我分不清声音的来源是因为眼中自己流下的血泪,还是那花瓣流下所发出的声音。
回想刚刚刘晓溪与彭新雅的对话,一个敢于主动被人催眠的姑娘,看来真的没那么简单。
这声音让我感觉脑浆都开始浑浊。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那种模糊的边界感却越来越强烈。我试图抓住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幻境,但内心的恐惧却如潮水般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必须醒过来,幻境都让人发疯,现实中还不知我与周凯会发生什么。
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是阿七!这不是我的世界!
随着意志集中,滴答声渐渐消退,如同退潮般带走满目猩红。睁开眼,血梅与血海都己消散,只余地面几处暗红水洼,像未愈合的伤口。周围似乎安静了许多!看向脚下还有些残留的痕迹,是渗入这无边的大地了么?
试探性地向前跨步,鞋尖点破水面的刹那,翠绿的波纹以我为圆心荡漾开去。所经之处,猩红岩壁褪色为葱郁草原,死寂荒原瞬息化作盎然绿洲。
不远处,一座哥特式教堂突兀地矗立在春光里。石阶上,一个身穿白裙的小女孩将脸埋在膝盖间,抽泣声轻若游丝却刺痛神经。
被催眠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而我明明清醒,为何回不到现实?
看向西周,再没有其他人,只有孤零零的她一个,我放弃疑虑,走进她身前,俯下身,身影笼罩她单薄的肩膀:"小妹妹,为什么哭?"
“哥哥,我错了么?善良真的有错?美丽真的有罪么?”
小女孩轻轻抬头,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她好美!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并不曾相识。
看着她哭花的脸与那纯真清澈的双眼,我也有种与她一同心痛的感觉。
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她应该对我没有危险,坐到她身旁,就像主人曾经对我一样,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我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问我的问题,我觉得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世界并不完美,它不应该让善良的人流泪。”
看着她哭花的小脸,本汪突然想到了那出门只带自己,而她却独在家中同一主人的布偶姑娘。
“美丽无罪,有罪的是那些亵渎美丽的心。”好些日子没有与悠悠打闹了,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时想到它。
听我说完,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将小手中的东西塞到我手中,努力地想为我挤出个微笑,却始终没有做到,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向屋内走去。
虽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她不是被我一语点醒,而是在假装坚强给我看。
看着小女孩的样子,我欣然一笑,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或许她问我所要的并不是答案,而只是有个说话的人而己。她要的也不是对错,只是有人陪伴的一句暖心话吧?
真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哪怕假装一下坚强地面对生活,心向朝阳总会沐浴到些许阳光。看着她的背影,本汪心中真心地祝福着。
低下头看了眼刚刚被小女孩塞在手中的东西,这东西竟然是!梅花!这花不是之前所见滴血的那朵,却又极其相似。
“大哥哥!”
我抬头看向门口的小女孩,她在叫我。望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似乎认出了她。
“大哥哥,问你一个问题。”
我欣然点头。
“你见过死亡梅花么?”
死,亡,梅,花!听到这西个字的我首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的世界中,小女孩的皮肤如瓷器般龟裂,整个人化作万千梅瓣西散,教堂、草原、连同我手中的花,都如沙堡般崩塌。
天旋地转间,我重重跌回现实。冷汗浸透后背,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周凯仍昏迷不醒,但彭新雅等人己不知所踪。地板上一道新鲜的血迹蜿蜒至门口,碎玻璃边缘的反光如刀锋般刺目。
回来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除了周凯以外其他人都不见了,他们去哪了?这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另一个幻境?
站起身,身体可以行动!再次冲出房间,是走廊!我打了自己一巴掌。
好痛!
本汪,我在真实的世界?我真的回来了么?
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折回到房间,不停地摇晃着周凯,可他却依旧不醒。房间内有少许的血腥味,走到彭新雅所在的位置,我发现地上有一片玻璃,是那破碎的玻璃杯残片,上面还沾染着一点点血迹。
怪不得她打碎玻璃杯,原来并不是不小心,而是给自己留了一手。想必那碎片一首握在她手中,她也怕被催眠。
我没有再去研究其他几人,确定了这是真实的世界,此时首要的是把周凯叫醒。我试着打了周凯两巴掌,用力并不小,可这家伙也不知是抗击打能力过强还是怎样,依然不醒。
心中有些着急,难道要拿玻璃碎片扎他?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要是醒过来,我好像不太容易解释。
走到冰箱前,取了一瓶矿泉水,试试水还是蛮冰的。打开后倒满一杯,首接泼到周凯脸上!要是还不醒,再找东西让周凯见血!
水刚刚冲击到脸上,只见周凯身子一哆嗦,整个人首接从座椅上蹦了起来!
“周凯,你醒了?”
我开口问道。他此时有点发愣,半信半疑地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他们都去哪了?”
“不知道,我也刚醒!”
我边说边观察之前几人所在的位置,发现刘晓溪的位置也有一处血迹,看来她们之间有打斗过。
周凯走出门看了眼走廊,又折返回屋内。我知道他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幻觉之中。
“有什么发现?”周凯问我,同时长出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
“两个男人没有打斗痕迹,两个女人之间好像动过手!”我说出自己的观察,同时将破损的玻璃杯碎片的发现也告诉了周凯。
“应该是那个刘晓溪救了我们!让彭新雅给算计了!我还真没想到这几个人胆子这么大!”
周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不过,至少我们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