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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曼陀罗绽放第三日，苏醒的替身傀儡占领了钦天监废墟。他们颈间银铃震碎晨雾时，十二道星轨同时指向归墟裂缝——那里悬着块刻满塞北祭文的青铜镜，镜中倒影正是萧寒舟消散前的最后画面。
"楚大人还要自欺多久？"首傀掀开斗篷，露出与楚昭分毫不差的面容，只是右眼嵌着萧寒舟的冰魄石，"我们这些残次品都闻得到，归墟里全是那死鬼的血腥味。"
楚昭的官靴碾过镜面，青铜碎片割破脚踝流出的却不是血。那些银蓝色液体渗入地脉时，沉睡的龙脉突然暴起，将首傀钉死在观星柱上——柱身显形的塞北古文，正是楚昭前世在巫祝殿刻下的弑神誓。
"本座倒是好奇，"楚昭扯断首傀颈间银铃，铃铛滚入归墟裂缝时传出萧寒舟的闷哼，"你们用我的脸饮过几杯将军血？"他突然将冰魄石碎片刺入首傀右眼，镜中画面骤变：雪原上十二个"萧寒舟"正挥刀斩向血色曼陀罗中的婴儿。
李稷玄的轮椅撞破归墟结界时，楚昭正在给第九具傀儡刻星纹。少年手中捧着的青铜匣突然炸开，里面滚出三百枚染血铜钱——每枚钱孔都穿着片带凤凰草纹路的人皮。
"师父教过我..."李稷玄突然扯开衣襟，溃烂的凤凰草刺青里钻出青铜钉，"剥皮画咒需用至亲骨血。"他颤抖着将铜钱按进胸口，归墟突然降下血雨，那些雨滴在傀儡身上烫出焦痕。
楚昭的银铃震碎铜钱时，血色曼陀罗突然集体凋谢。枯萎的花苞中升起三百道亡魂，每道魂魄额间都钉着冰魄石碎片——正是前世被他斩杀的巫祝殿同门。首傀的残躯突然暴起，手中握着的半截断刀刻着萧寒舟的表字。
"师尊可还记得这把'斩星'？"首傀的声线与楚昭重叠，刀锋劈开归墟裂缝，"当年您就是用它在巫祝殿..."话未说完，刀身突然浮现萧寒舟的脸，冰魄石炸开的碎屑将首傀削成白骨。
子夜，归墟核心显影无相城轮廓。楚昭踏着龙脉跃上城楼时，望见三百里外的雪原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袍人——那人脚边跪着的十二个"萧寒舟"，正在用冰魄石雕刻血色曼陀罗中的婴儿。
"楚祭酒别来无恙。"白袍人掀开面具，露出与李稷玄九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右眼嵌着楚昭的冰魄石，"当年巫祝殿用双生子炼蛊，可曾料到蛊虫会反噬饲主？"
楚昭的银铃突然震碎城楼旌旗，旗杆里滚出十二枚玉扳指。每枚扳指内侧都刻着生辰八字，正是青铜棺中傀儡的诞生时辰。白袍人嗤笑着挥袖，冰原突然裂开巨缝，里面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楚昭前世在摘星楼焚烧的谏书灰烬。
"无相城不收孤魂。"白袍人指尖轻点，谏书灰烬凝成萧寒舟的虚影，"除非楚大人愿用归墟钥匙换..."话未说完，虚影突然夺过玉扳指刺入白袍人右眼，冰魄石炸开的强光中传出萧寒舟的冷笑。
寅时三刻，血色曼陀罗重新绽放。楚昭的银铃缠住白袍人咽喉时，归墟深处传来龙脉悲鸣。那些被冰魄石封印的婴儿突然集体啼哭，每声哭喊都震碎块刻着弑神咒的城砖。
"你算漏了归墟本性。"楚昭将玉扳指按入城墙裂缝，无相城突然开始吞噬自身，"这里吞噬的从来不是肉身..."他的官服在罡风中碎裂，露出心口跳动的星盘——盘中缺失的最后星子，正是白袍人右眼中的冰魄石。
白袍人暴起时的血雾里，浮现十二岁的楚昭与萧寒舟在巫祝殿刻阵的画面。少年们的血顺着祭坛纹路流淌，最终汇成楚昭此刻脚下完整的涅槃阵。当最后星子归位时，整个归墟突然静止，萧寒舟消散前的最后话语在每朵曼陀罗中同时响起：
"楚昭，你赌赢了。"
卯时，第一缕阳光刺破归墟。楚昭的白发缠住新生婴儿的襁褓，十二具傀儡在强光中化作玉扳指。李稷玄的轮椅碾过无相城残骸时，碾碎的砖石里滚出枚带血铜钱——正面刻着萧寒舟的星宿图，背面是楚昭的弑神纹。
"师父，该落子了。"少年储君将铜钱抛向雪原，血色曼陀罗突然集体转向北方。楚昭怀中的婴儿睁开右眼，瞳孔里跳动着冰魄石的湛蓝星火。
归墟裂缝彻底闭合时，十二道星轨同时照亮塞北。楚昭在新生儿的啼哭中听见熟悉刀鸣，转身望见冰原尽头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那人玄铁护腕上刻着的，正是萧寒舟在巫祝殿写下的第一道弑神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