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浑天仪咬碎第八重星轨时,永贞帝陵寝深处的镇魂钟突然自鸣七响。声波震碎太庙飞檐下的冰棱,三万六千颗冰锥坠地竟凝成萧寒舟前世断肢的骨骼脉络——骨缝里渗出的不是髓液而是星砂,砂粒间裹着三皇子七岁那年在冷宫墙上用血绘制的谶言残笔。楚昭腕间玄铁镯应声炸裂,迸射的碎片割破虚空织成运河决堤时的滔天浊浪,浪尖托着的却非洪水而是永贞帝临终前咳出的八万西千粒带星砂的肺腑碎渣。
地宫穹顶剥落的冰层突然在空中凝为初代大祭司分娩时的青铜产床,床沿十二兽首衔环无风自动,环心坠落的不是流苏而是楚昭前世被剜目时断裂的睫毛。睫毛触地生根,瞬息间暴长成七丈高的青铜星阙,阙门兽头铺首的铜环竟是萧寒舟前世沉入运河时紧攥的虎符残片。三皇子暗室内的头骨仪突然集体倒悬,颅腔里封存的北疆血河逆流喷涌,血水沿着星砂网络注入阙门缝隙,在门扉表面蚀刻出《削藩十策》终章被墨污的第七十二条秘款。
萧寒舟刀锋挑破星棺底部的冰蚕丝襁褓,襁褓内掉出的不是婴孩而是团裹着胎膜的青铜浑天仪。仪枢转动的刹那,新帝冠冕上的东珠突然映出诡谲镜像——永贞帝堕胎用的玄冰杵正从楚昭脊椎第二节骨缝里缓缓抽出,杵尖挂着的不是胎盘而是三皇子安插在六部的八百暗桩名册。名册页角燃烧的灰烬里钻出十九条星砂蜈蚣,蜈蚣百足踏过的虚空竟浮出萧寒舟母亲难产时抓破的床幔碎片,每道裂痕深处都嵌着粒冻在永冻层里的噬辰钉。
卯时三刻的晨雾裹挟着冰晶渗入地宫,在楚昭足下凝结成永贞三十八年冬夜的雪原幻境。初代大祭司分娩的血水突然倒灌进星阙兽吻,青砖缝隙里钻出的不是苔藓而是三皇子今生献给敌国的九百车霉变军粮。粮车轱辘碾过冰面时迸发的绿锈,竟与萧寒舟前世战甲被运河沉船腐蚀的铜痂纹路完全吻合。星棺侧壁突然浮出七千个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都涌出裹挟血辰精魄的青铜熔流,熔流在半空浇铸成新帝剜目时用的断刃模具——刃身尚未冷却的星砂正沿着楚昭掌纹游走,在他虎口处烙下三皇子暗藏在太庙匾额后的困龙符。
地宫东南角的冰碑突然渗出初代大祭司的产褥血,血珠落地竟凝成缩小版的北疆堪舆沙盘。沙盘中永冻层突然裂开七道深壑,壑底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萧寒舟前世断腿伤口的化脓血水——血水里浸泡的三十六枚青铜弩机扳指突然活过来,扳机扣动时射出的并非箭矢而是楚昭六年前跪接毒酒时颤抖的膝盖碎骨。碎骨击穿悬浮的星砂玺时,玺纽睚眦兽的左眼突然滚落,眼眶内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永贞帝炼丹炉底沉积的朱砂残渣,残渣表面浮现的经络图竟与三皇子暗室内头骨仪的归墟星轨完全重叠。
午时烈日穿透十八重宫墙射入地宫,光束在触到星棺的瞬间扭曲成产钳形状。钳齿夹住的《天机箓》残页突然暴长鳞片,页角燃烧处升腾的烟雾里浮出楚昭重生那夜的情景——他指尖触及的三皇子书房砚台突然涌出青铜星浆,浆液裹着萧寒舟母亲难产时的催产香凝成十二把噬辰锁。锁眼转动时摩擦出的星火溅落虚空,点燃永贞帝御笔批注的运河疏浚奏折,奏折灰烬里挣扎着爬出九具青铜襁褓,襁褓内裹着的北疆战俘断指正在重组为三皇子暗桩的联络密语。
星阙穹顶突然坠下三百颗青铜铃,铃舌撞击发出的竟是永贞帝临终喉间的痰鸣。声波震碎萧寒舟左臂冰甲时,飞溅的碎片竟在空中凝成新帝剜目用的星砂透镜——透镜焦点灼穿的冰面上,浮现出三皇子冠礼时暗藏在通天冠内的产盆纹饰。纹饰线条突然渗出血辰精魄,沿着楚昭暴长的青铜脊刺逆流而上,在他后颈晷针周围烙下八万西千个微缩星冢。每个星冢内都沉睡着初代大祭司剥离的星宿胎衣碎屑,碎屑表面滋生的冰晶绒正疯狂吞噬《塞北血书》里被焚毁的第七卷密文。
酉时日轮西沉时投射的阴影突然具象为青铜锁链,链环绞碎悬浮的星砂玺底座。飞溅的残片竟化作三皇子七岁时溺毙的灰隼群,隼爪抓取的太庙祭文残页突然暴长冰刺——刺尖穿透楚昭掌心时溢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永贞帝堕胎药方里的狼毒花汁。花汁渗入地宫冰缝的刹那,初代大祭司星盘上的天枢星位突然塌陷,形成吞噬萧寒舟前世骨灰的漩涡,漩涡深处浮出的青铜匣内竟封存着楚昭重生那日故意遗落在诏狱的《山河社稷图》残片。
(星阙穹顶吞噬初代祭司胎衣碎屑,青铜产钳夹碎《天机箓》密文,噬辰锁重组北疆星冢图。当酉时阴影凝成的锁链彻底绞碎星砂玺,三皇子暗桩联络密语将在青铜襁褓内苏醒,而楚昭脊背烙刻的困龙符终将引燃太庙深处封存的焚星烈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