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解小九爷客气了。”二月红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久未与人交谈的沙哑，“寒舍凋敝，招待不周。不知小九爷远道而来，所为何事？”他目光扫过解雨臣手中的玉佩，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那玉佩的样式，他认得！是很多年前，他赠与当时尚在的解连环的信物！
解雨臣顺着他的目光，将手中的玉佩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伤：“家父临终前，将此物交予晚辈，叮嘱若有机会见到二爷，定要亲手奉还，并代他问一声安好。”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上二月红审视的眼神，“家父说，当年矿山一别，未能与二爷并肩到最后，是他此生憾事。九门凋零，风雨飘摇，望二爷……珍重。”
解连环……死了？
二月红心头一震，一股迟暮的悲凉瞬间弥漫开来。那个精明似狐、总爱穿花衬衫的解连环，竟也湮灭在了这乱世的尘埃里。他看着茶几上那块温润依旧的白玉，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彻底落幕。
“有劳小九爷了。令尊高义，二月红……铭记于心。”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解雨臣此来，显然不止是归还遗物那么简单。九门新一代的核心人物，亲自来到长沙这风雨之地，必有深意。
果然，解雨臣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恭敬，内容却单刀首入：“晚辈此次南下，一为完成家父遗命，二来，也是听闻长沙局势诡谲，日寇虽退，各方势力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开始在暗处活动。”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那双桃花眼紧紧锁住二月红，“家父临终前，曾含糊提及当年矿山之事……似乎与青乌子墓中某些‘异常’有关。他言道，若世间真有人能窥得其中一二玄机，非二爷莫属。不知二爷……这些年，可曾再遇‘异常’？或有所得？”
青乌子！异常！
这两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二月红的心上！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猛地攥紧！解雨臣！他果然是冲着矿山、冲着那黑玉棺、甚至可能……是冲着青蘅来的！解连环那个老狐狸，临死前到底透露了多少？！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掠过二月红的心头，但被他强行压下。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茫然，缓缓摇头：“矿山旧事……恍如隔世。佛爷己逝，老八不知所踪，当年种种，早己随黄土掩埋。至于‘异常’……”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自己花白的鬓角和这破败的厅堂，“如小九爷所见，二月红不过是一守着祖宅苟延残喘的糟老头子罢了，哪里还能窥得什么玄机？令尊……怕是记错了。”
解雨臣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恭敬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二月红脸上缓缓扫过，似乎要穿透那层暮气沉沉的伪装，首抵他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