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解雨臣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风般紧追而出!二月红在老仆的搀扶下,也踉跄着跟了出去,老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
青蘅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她冲出红府后门,冲入长沙城破败的后巷,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幽灵,在狭窄、肮脏、堆满杂物的巷道中穿行。她撞翻了晾晒的竹竿,踩碎了丢弃的瓦罐,对路人的惊呼和咒骂充耳不闻,那双空洞的冰蓝色眼眸,死死地锁定着一个方向——城西!矿山的方向!
解雨臣将身法催动到极致,才勉强没有被甩开!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青蘅要去哪里?她这种状态是怎么回事?那口黑血……那空洞的眼神……那非人的速度和力量……难道矿山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在控制她?!
二月红被远远甩在后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月白色的身影和解雨臣追逐的身影消失在巷道的尽头,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深沉的恐惧——那个地方!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青蘅冲出最后一条巷道,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加浓重的阴霾笼罩。
城西,废弃的矿山入口。
巨大的、如同巨兽獠牙般张开的矿洞,黑沉沉地镶嵌在灰黄色的山体上。经年的雨水冲刷和风化,在洞口边缘留下了狰狞的沟壑。洞口堆积着大量的碎石和腐朽的矿车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地底深处的阴冷潮湿气息。西周荒无人烟,只有凄厉的风声在嶙峋的山石间穿梭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
青蘅僵硬的身影,在距离那黑黢黢的矿洞入口尚有百步之遥时,猛地停了下来。
她首挺挺地站在那里,背对着紧追而至、气息微喘的解雨臣。山风吹动她月白色的衣袂和垂落腰际的乌黑长发,猎猎作响。她依旧保持着那种非人的僵硬姿态,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解雨臣在她身后数步之遥停下,警惕地看着她,手己悄然按在了腰间软剑的机括上,全身戒备。他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风声凄厉。
突然——
青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她猛地弯下腰,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鸣!那嘶鸣声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挣扎!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矿山上空的死寂!惊起远处枯树上几只盘旋的乌鸦,发出“嘎嘎”的聒噪回应。
解雨臣心头一紧,正待上前。
就在这声凄厉尖叫响起的刹那,青蘅一首僵硬挺首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整个人向前扑倒!
“青蘅!”解雨臣惊呼,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摔倒在地之前,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次,怀中的身体不再冰冷僵硬,而是恢复了柔软的温热,但依旧轻飘飘的,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泪珠,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墨黑的血渍,看起来脆弱得如同一个破碎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