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议事厅内,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张日山那句“矿山旧事”、“青乌子墓中流出的东西”,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在座众人眼中潜藏的贪婪、忌惮与野望。
霍有雪第一个按捺不住,猩红的指甲在紫檀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嘴角噙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冷笑:“矿山?呵,当年佛爷和二爷他们九死一生才摸到点皮毛,如今既然又有线索,自然要再探!我霍家,愿出人手、物力,牵头此事!这等关乎九门根基的秘宝,岂容流落在外?” 她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对“东西”的觊觎。
齐家那位精明的代表立刻接口,打着圆场,话里话外却透着分一杯羹的意思:“霍当家魄力非凡!不过,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矿山凶险非比寻常,当年折了多少好手?依我看,各家都该出份力,风险共担,利益……自然也要共享嘛。” 他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在众人脸上扫视。
吴二白眉头紧锁,面沉似水。他代表吴家,更代表他那正被卷入另一场巨大漩涡的侄子吴邪。他对矿山深处的东西并无兴趣,却深知其一旦现世,必将掀起滔天巨浪,将本就风雨飘摇的九门和吴邪卷入更深的地狱。他沉声道:“矿山凶地,非人力可抗。当年教训犹在眼前,佛爷尚且未能全身而退。贸然再探,恐非明智之举。当务之急,是稳住九门自身,而非再启祸端。” 他的反对,带着吴家一贯的谨慎和更深的忧虑。
李家、陈家代表则显得摇摆不定,既畏惧矿山的凶名,又难舍可能存在的巨大利益,一时间沉默不语,只拿眼觑着主事者和那位新任的红家女当家。
张日山端坐首席,鹰隼般的目光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敲了敲桌面,压下嘈杂:“矿山之行,势在必行。不为秘宝,只为消除隐患!那‘东西’的气息再现,绝非吉兆。无论落入汪家余孽,还是海外势力之手,于我九门,于国,皆是灭顶之灾!”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各家需抽调精锐,五日后,由我亲自带队,再探矿山!寻其踪迹,若不能掌控,便……彻底毁去!”
最后西个字,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杀意。
众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到那个一首沉默的月白色身影上。红家,曾是矿山之行的核心参与者,二月红更是当年亲历者。如今这位新任当家的态度,至关重要。
青蘅端坐在属于红家的紫檀木椅上,冰蓝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仿佛周遭激烈的争论与她无关。她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冰凉的银灰色滚边,心神却早己飞越千山万水,落在那片遥远的、瘴气弥漫的西南边陲——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