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傅展衍,早己将摩托车藏进废弃仓库。他扯下头盔,额发被汗水浸湿,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矜持:“他们暂时追不上了。”
仓库里漏下的月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矜持这才发现,他脖颈处有道新鲜的擦伤,暗红的血迹正顺着锁骨往下渗。
矜持盯着他脖颈处渗血的伤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你怎么受伤了呀?”
傅展衍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伤口,漫不经心道:“刚才急转弯蹭到树枝了,小伤不碍事。”
“这怎么能行?”矜持拽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前走,“我带你去药店买药包扎。”傅展衍还想推辞,却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接触到她掌心的温度,他耳尖瞬间泛起薄红,喉结滚动了一下,明明想说“真不用”,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那好吧。”
两人往巷口走去时,傅展衍望着交握的手暗自出神,连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都顾不上。
而被留在废弃仓库里的摩托车孤零零停着,车头大灯早己熄灭,仿佛在无声吐槽:“我还在这儿呢,你们倒是把我给忘了!”
矜持攥着碘伏和纱布走到收银台前,指尖在口袋里摸索一圈后,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机和钱包都落在傅展宁的别墅里了。
她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想解释。收银员上下打量着矜持那张精致的脸,心想:这么漂亮的女生,应该不会想抢劫吧?
“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矜持猛地转头,正对上傅展衍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晃了晃手机调侃道:“出门不带钱,幸好遇上我这个好心人。”
“你怎么……我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矜持惊喜地夺回手机,也顾不上追问,赶忙扫码付款。
刚走出药店,她就拽着傅展衍往公园走,晚风卷起她耳边的碎发,发梢扫过傅展衍手背,痒得他下意识缩了缩手。
公园长椅上,矜持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碘伏棉签刚碰到伤口,傅展衍就夸张地“嘶”了一声。
她瞪他一眼:“不是说小伤吗?”傅展衍却盯着她低垂的睫毛,突然凑近了些:“谁让医生太漂亮,伤口都疼得更明显了。”话音未落,矜持手上一抖,棉签差点戳到他下巴。
矜持拧开碘伏瓶盖,冷声道:“你给我正经一点。”
傅展衍单手撑在长椅靠背上,歪着头笑出酒窝:“我可是很正经的呀,谁让医生太漂亮了?”话音刚落,矜持手上的棉签猛地戳过去,吓得他往后一仰。
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矜持强忍着笑意,指尖却不自觉放轻了动作。碘伏浸透的棉棒划过伤口,傅展衍突然安静下来,盯着她垂落的睫毛,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
夜风卷起落叶擦过长椅,只有棉签与皮肤接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公园里格外清晰。
傅展衍喉结滚动了两下,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肋骨蹦出来。
矜持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指尖的温度透过棉签轻轻落在伤口上,却烫得他浑身发麻。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得厉害,恍惚间竟生出种错觉——自己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要随着她的动作起落,这是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慌乱,要命得很。
傅展衍还沉浸在方才的悸动里,矜持己经利落地收好医药用品,叮嘱道:“伤口别碰水。”
他慌忙应声:“好好好,知道了。”话音刚落,矜持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畔:“对了,你怎么拿到我手机的?我记得落在别墅里了。”
傅展衍喉结动了动,强装镇定:“那天去找你,门没关,手机就放在桌上,想着找到你再还。”
矜持拍了下他肩膀:“好哥们,谢了!”这称呼让他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一个女生,叫什么好哥们?”
“怎么?和我称兄道弟是你的福气,别挑三拣西!”矜持挑眉回怼。
傅展衍一时语塞,眼珠一转突然问:“你手机号多少?”矜持下意识报出号码,反应过来时己经晚了,这号码注册过和傅展衍联系的账号,万一被发现之前骗他的事怎么办?
“你要我号码干嘛?”她警惕地盯着他。傅展衍耳朵泛红,支支吾吾道:“怕你遇到危险……方便联系,不然我把你拉黑了。”矜持愣了愣,心里突然泛起暖意,难得温柔地说了句:“谢谢。”
这两个字像羽毛扫过心间,傅展衍只觉浑身发麻,连伤口的疼都化作。
他望着矜持被路灯染成暖黄的侧脸,暗暗想着,以后得找机会把“好哥们”这个称呼,换成更亲昵的才行。
夜色渐深,傅展衍喉结滚动两下,别扭地开口:“接下来你要去哪?要是没地方去……求我,我也能收留你。”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明是担心她无处落脚,话到嘴边却成了傲娇的挑衅。
矜持一记白眼甩过来:“放心,有手机还怕没地方去?今天的事谢了,但用不着你施舍收留。”
阴阳怪气的话音刚落,她突然正色道:“不过说真的,今天多亏你,不然……”后半句被夜风卷走,没入沉沉夜色。
傅展衍挠了挠没受伤的脖颈:“那两人和你什么关系?”他刻意隐去傅展宁的身份,指尖无意识着衣角。
矜持轻叹一声:“一两句话说不清,下次再聊吧。你回去记得伤口别碰水。”
说完她转身就走,马尾在路灯下晃出利落的弧线。傅展衍慌忙伸手,却只抓住一团空气,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夜风掀起他衬衫衣角,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他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街角,心里空落落的,突然觉得这公园长椅,坐起来比刚才冷多了。
矜持趿拉着的拖鞋在地面拖出拖沓的声响,空旷的街道上,这声音显得格外寂寥。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表面的洒脱早己碎成一地,心里的茫然如同涨潮般涌上来,身份证、钱包,所有重要的东西都留在了傅家,偌大的城市,竟真的没有一处能让她安心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