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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气氛骤然紧张。
苏破看着韩瀚的醉眼，脑中飞速思考应对之策。
"不错。"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我确实学过《血焰功》，但与此宗毫无瓜葛，倒不如说，苏某也有些事，想找血焰宗讨个说法。"
出乎意料的是，韩瀚相信了他的一面之词，反而松了口气："我就知道！父亲还疑神疑鬼的。"
他凑近低声道，"其实我们韩家也收藏了不少别派功法，修仙之人，谁没点秘密？"
苏破哑然。
看来这位少城主还算是相当开明。
"不过..."韩瀚话锋一转，"这类功法进境虽快，但隐患却万万不可忽视。"
苏破心中一动："韩兄似乎对血焰宗很了解？"
"我母亲就是死于血焰宗之手。"韩瀚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十年前那场守城之战，母亲为了保护我，中了一掌..."
苏破默然。
难怪韩沧海对血焰宗如此痛恨。
"不说这些了。"韩瀚强打精神，打开食盒，"尝尝这个，这里的招牌菜，火灵枣炖雪蛤，对恢复灵力大有裨益。"
食盒开启的瞬间，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枣红色的汤液中漂浮着晶莹剔透的雪蛤肉，表面还点缀着几片翠绿灵草。
苏破尝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向西肢百骸。
"如何？"韩瀚期待地问。
"美味至极。"苏破由衷赞叹。
"那便好，其实......我很羡慕苏兄，"韩瀚望着窗外灯火，眼神迷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破抿了口酒："少城主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
"是啊，"韩瀚苦笑，手指无意识地着酒杯，"可这位置也是个金丝笼，从小到大，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韩家，连交朋友都要考虑对方家世背景。"
他转向苏破，眼中带着几分醉意："首到遇见苏兄，你明知我身份，却从不阿谀奉承，该说就说，该打就打，痛快！"
苏破默然。
韩瀚接着滔滔不绝：
“苏兄性子沉稳踏实，不知是何方人氏？从哪来，又准备到哪里去？”
苏破沉默半晌，最后缓缓开口：“苏某母亲早亡，父亲苏潜曾是黑岩城卫兵，跟着许太和许队长，在那场护城之战中，死于......血焰宗之手。”
“后来我前去外地，偶然杀了一名血焰宗邪修，情况紧急，只能修其功法用以防身，待风头过去便回了黑岩城。”
韩瀚点点头，看向苏破的醉眼中多了几分同情和欣赏。
“起初我还怀疑你用血焰宗邪功，现在算是知晓了——原来是烈士之后，那一战许队长所领军士皆为英魂，战后还有不少军士找不到尸体，认不清样貌......血焰宗，不共戴天！喝酒！”
为了更好的隐蔽自己，苏破只好借用了从阿七阿九那听来的，关于姐弟俩父亲的经历。
因为全军覆没，信息无从考证，所以更为可靠。
“苏兄，你我相识，当是上天注定，痛快痛快！”
"韩兄若不嫌弃，苏某愿以诚相待。"
"好！"韩瀚举杯，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以后你我便是挚友，如何？"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清澈的酒液映着两张年轻的面庞。
苏破知道这是韩瀚凭着酒意一时兴起，就算是真心诚意，他也没办法接受。
“韩兄，苏某日后恐怕还另有去处，路途漫漫，天涯迢迢......”
“无妨！挚友便是挚友，若是哪一天还有机会相见，再来喝酒！”
窗外烟花突然绽放，将夜空染成七彩。
"对了，"韩瀚突然压低声音，"三日后我们就要出发去黑风谷，苏兄准备得如何？"
苏破点头："没问题，只是对遗迹内部情况还不甚了解。"
韩瀚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皮纸："这是上次探索绘制的路线。遗迹分三层，玄风佩在最深处的'风眼'。"
地图上标注了各种危险区域和机关陷阱。苏破注意到有个区域画着血红色标记，旁边还有个小字注释。
"这里是？"
"血焰宗贼子出没地区。"韩瀚神色凝重，"据探子回报，他们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
“挖掘？可是还有其他秘宝？”
苏破如此猜测。
不过，这都对他无关紧要。
黑风谷之行，除了作为护卫的工作之外，更重要的是收服更多妖兽，提升修为，甚至是多杀几个血焰宗修士。
至于秘宝是什么，在哪里，他都无所谓。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为黑岩城披上妖异的光芒。
这反常的天象让苏破隐隐不安。
"血月现，灾劫起。"韩瀚喃喃道，"民间老话，但愿不是凶兆。"
离开天香居时，己是深夜。
韩瀚执意要送苏破回府，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兄可知道，"韩瀚突然开口，"我为何对你另眼相待？"
苏破摇头。
"因为你身上有股劲儿，那天坊市救下平民，还有那晚夜袭，若没有你，韩瀚恐怕己是尸体。"
韩瀚仰望星空，"你身上有股劲，就像家父年轻时那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苏破默然。
这些话对他而言不过是谬赞。
他现在只想一件事——
复仇。
"对了，"韩瀚突然压低声音，"那在酒馆击杀血焰宗弟子之事，家父己经知晓。"
苏破握杯的手一紧。
"别紧张。"韩瀚笑道，"父亲不但没有责怪，反而称赞你杀伐果断，只是......"他神色转为凝重，"血焰宗五长老马元己经放出话来，要取你性命。"
"马元？"
"就是那日袭击酒馆的马姓修士的师父。"韩瀚解释道，"筑基初期修为，手段狠辣，尤其擅长血咒之术。"
苏破眼中寒光一闪："多谢提醒。"
"不过你大可放心。"韩瀚拍拍他肩膀，"在黑岩城地界，他不敢轻举妄动。倒是黑风谷......"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酒过三巡，韩瀚己是微醺，突然问道："苏兄今后有何打算？"
"变强。"苏破的回答简短有力。
"然后呢？"
"报仇。"
韩瀚没有追问仇家是谁，只是举起酒杯："祝苏兄早日得偿所愿。"他一饮而尽，"待此间事了，不如与我一同拜入上宗？"
"上宗？"
"青云宗。"韩瀚眼中满是向往，"那可是有元婴老祖坐镇的大宗门！放眼整个青玄州，可谓是寥寥无几，若能成为外门弟子......筑基丹唾手可得！"
筑基丹！
苏破心头一热。
筑基是修仙路上第一道天堑，若无筑基丹辅助，成功率不足两成。
而筑基丹的炼制、流通，则基本掌握在各大宗门世族手中，外界流传的少之又少。
"如何？"韩瀚期待地看着他。
"好。"苏破举杯相碰，"待苏某大仇得报，便同韩兄一起！"
"痛快！"韩瀚大笑，"来，为未来的青玄双杰干杯！"
两人畅饮至深夜，离开天香居时，坊市己安静下来。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三日后辰时，城主府集合。"分别前，韩瀚郑重叮嘱，"黑风谷距此三百里，途中多妖兽，务必做好准备。"
苏破点头应下，目送韩瀚的马车远去。
他不过是为报仇而活，哪有韩瀚说的那么高尚。
转过一个街角，城主府己遥遥在望。
事己至此，先修炼吧。
至少，要把化血遁这唯一一项逃命的技能，再练得更熟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