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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的尸体静静躺在床榻上，韩瀚亲手为他合上了双眼。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兄，你说...我做得对吗？"韩瀚声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着杨震留下的那块绣着"冬"字的手帕。
苏破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杨老为救女儿而背叛黑岩城，这是他的选择；韩兄为护城池而选择跟踪他，这是你的责任，世间之事，并非非黑即白。"
韩瀚苦笑一声："责任...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牵无挂？
是啊，苏家被灭门之后，他在此世间也能算是无牵无挂。
苏破望向窗外，远处坊市的灯火依稀可见。
"韩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韩瀚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脊背："三日后按计划突袭血焰宗主营地，至于杨叔...我会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对外宣称是为保护我而战死。"
他看向苏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然后，我会亲自完成杨叔的遗愿，救回冬儿。"
苏破点点头，不再多言。
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有些痛，必须自己扛。
黎明时分，苏破回到阿九酒馆。
他没有惊动熟睡的姐弟俩，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
盘膝坐在床榻上，他取出炼妖壶，壶中风龙蛋的生机又强了一分。
从马元和诸多妖兽那炼化得来的灵液即将消耗殆尽，但效果十分显著。
"看来得多弄些灵液才行。"
苏破思索着，取出风龙骨。
三寸长的骨节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青光，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按照玄风真人留下的信息，风龙骨可以用来炼制护甲，抵御天道之气的威压。
但具体如何炼制，却没有详细说明。
"或许该去城主府的书库查查资料。"
正思索间，房门被轻轻叩响。
"苏大哥，你醒了吗？"阿九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破收起风龙骨："进来吧。"
阿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推门而入，发梢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我看你房间亮着灯，猜你一夜未眠，就熬了些粥。"
粥里加了灵参和红枣，香气扑鼻。
苏破接过碗，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阿九的手，后者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手，耳根微微泛红。
"多谢。"
"苏大哥客气了。"阿九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事？"
阿九咬了咬下唇："昨晚...坊市里来了好多城卫军....."
苏破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城主府杨客卿死了，被血焰宗密探所杀，就在城里。"
"啊！"阿九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怎么会...？"
苏破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最近不太平，你和阿七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阿九乖巧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早有个自称城主府管事的人来过，说是请苏大哥巳时去一趟军营。"
军营？
苏破眉头微挑。
看来韩沧海要有动作了。
......
黑岩城军营位于城西，占地广阔，训练场上数百名修士正在操练。
苏破在侍卫引领下，来到中央大帐。
帐内，韩沧海正在与几位统领商议军情，青松真人和其他客卿立于其侧。
见苏破到来，韩沧海微微颔首："苏小友来了。"
"见过城主。"
韩沧海示意他近前，指着沙盘上一处标记："
据探子回报，血焰宗在青云山脉设有七处秘密据点，囤积了大量血精石，这些血精石能被血气操控、引爆，一颗血精石便能炸毁半个坊市，其威力不可小觑。"
"城主的意思是..."
"我想请苏小友带队，拔除这处据点。"韩沧海指向最靠近黑岩城的一个红点，"此处守备相对薄弱，适合突袭。"
苏破仔细查看沙盘。
那处据点位于青云山脉外围的一个山谷中，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进出，易守难攻。
"据情报，此处由一名练气九层的血焰宗执事坐镇，另有二十余名弟子。"青松真人补充道，"苏小友可带一队精锐前往。"
苏破略一思索："晚辈愿往，但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此行我所缴获之物，归我所有。"
韩沧海与青松真人对视一眼，笑道："血焰宗邪物与我等无用，小友尽可拿去。不过..."
他话锋一转："据点上可能关押着被抓的村民，若遇之，还望小友施以援手。"
"这是自然。"
离开大帐后，苏破去军械库领取了装备。
一柄下品法器"银锋剑"，十张"爆炎符"，三瓶"回气丹"，以及一套轻甲。
刚走出军械库，就看见韩瀚迎面走来。
"苏兄！听说父亲让你带队清剿据点？"
苏破点点头："明日出发。"
韩瀚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真好，我被父亲勒令留守城中。"他压低声音，"关于冬儿的事..."
"有线索了？"
"嗯。"韩瀚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密探来报，上面写着'青云南麓，血鸦洞'。"
苏破展开纸条，上面除了这六个字外，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我怀疑冬儿姐就被关在那里。"韩瀚拳头紧握，"等你们拔除外围据点后，我会向父亲请命，亲自带队去救她。"
苏破将纸条还给他："小心行事，血焰宗狡诈多端。"
"我明白。"韩瀚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次跟你同去的都是精锐，领队的是赵无伤，新任卫队长，赵无延同父异母的弟弟。"
苏破眼神一凛："可靠吗？"
"绝对可靠。"韩瀚自信道，"赵家兄弟性格迥异，赵无延性格阴冷暴戾，但赵无伤对黑岩城忠心耿耿，更是曾立下过天道誓言，绝不会背叛。"
天道誓言是修仙界最重的誓言，一旦违背，必遭天谴。
韩瀚接着说道：“就是好酒好色，还是个赌徒，但忠心无二。”
喜好如此低级的人，也更方便掌握些。
苏破稍稍放心，但心中仍保持着警惕。
待回到阿九酒馆后，便开始为明日行动做准备。
他将所有装备检查一遍，又取出炼妖壶，将二哈和风影豹的妖灵温养一番。
"憋坏了吧？明日一战，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二哈的虚影在壶中兴奋地低吼，风影豹则优雅地甩了甩尾巴。
夜幕降临，阿九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苏破饯行。
阿七不知从哪听说了消息，缠着要跟去见识见识。
"胡闹！"阿九罕见地发了火，"那是打仗，不是儿戏！"
阿七委屈地扁着嘴："我己经不是小孩子了..."
苏破摸摸他的头："等你到练气境，我就带你出去历练。"
"真的？"少年眼睛一亮。
"一言为定。"
晚饭后，阿九悄悄塞给苏破一个布囊："里面是我制的安神香，连续作战后，能够养心神，缓解疲劳。"
接着，阿九又补了一句：“父亲说过，很好用......”
香囊针脚细密，一角绣着个小小的"苏"字，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谢谢。"苏破郑重收下，"我不在时，你们多小心。"
阿九点点头，月光下她的眼眸如水般清澈："我等你回来吃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