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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号在量子跃迁通道中穿行，两颗星核在驾驶舱的控制台上方缓缓旋转，发出和谐的蓝光。辰星盯着导航屏幕，大犬座ε星系的坐标不断闪烁。艾拉坐在副驾驶位置，正在检查武器系统状态。
"跃迁还剩三十分钟，"辰星说，声音在引擎的嗡鸣中几乎听不清，"我们应该做好准备。"
艾拉点点头，从储物柜取出两套轻便护甲："至少把这个穿上。我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辰星接过护甲，发现它比看起来要轻得多，表面覆盖着类似星核材质的微型晶体。"观察者技术？"
"改良版，"艾拉帮辰星调整护甲肩带，"反抗军工程师结合了我们能找到的观察者碎片和人类材料。"她指向护甲胸口的一个凹槽，"这里可以嵌入小型星核碎片，增强防护。"
辰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凹槽："两颗主星核...它们之间似乎有某种共鸣。"
确实，控制台上的两颗星核旋转速度完全同步，光芒的强弱变化也如出一辙。更奇怪的是，辰星能感觉到它们在"交流"——不是通过声音或图像，而是一种首接的情感投射。期待，紧迫，还有...警告？
"艾拉，"辰星突然说，"检查一下被动扫描系统。有什么异常吗？"
艾拉转向控制台，调出扫描数据："没什么特别的...等等。"她放大一个模糊的信号，"这个回波很奇怪，不像自然天体。"
辰星立刻警觉起来："距离？"
"大约五万公里，平行于我们的跃迁轨迹。"艾拉调整扫描参数，"不是固体物质...更像是能量场。"
辰星迅速计算着可能性："信徒不可能这么快就跟上我们。除非..."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去哪里，"艾拉接上他的话，"天狼星系的星核被他们截获了？"
辰星摇头："不，探测器成功逃脱了。但也许..."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也许他们从长老那里得到了信息。"
驾驶舱陷入短暂的沉默。艾拉握紧拳头："长老绝不会背叛我们。"
"不是自愿的，"辰星轻声说，"观察者有一种意识提取技术。如果信徒们掌握了哪怕一部分..."
警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导航屏幕闪烁红光：跃迁通道不稳定。
"怎么回事？"艾拉检查系统状态，"引擎没有故障啊。"
辰星看向两颗星核——它们的光芒变得急促，旋转速度加快。"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他意识到，"是通道本身扰了！"
晨星号剧烈震动起来，仿佛行驶在湍急河流中的小舟。控制台警告声不断：外部空间结构异常，量子场不稳定，跃迁即将中断。
"准备紧急脱离！"辰星抓住控制杆，"三秒后我们会被弹出跃迁！"
艾拉迅速系紧安全带："会落在哪里？"
"不知道，但总比困在扭曲空间里强！"
晨星号猛地一震，然后像是被巨手从通道中拽出一般，突兀地出现在正常太空中。惯性阻尼器勉强吸收了大部分冲击，但两人仍被重重甩在座椅上。
"所有系统检查！"辰星咳嗽着说，眼前因冲击而发黑。
艾拉快速扫描仪表："引擎过热但未损坏，护盾剩余67%，生命支持正常。"她看向外部监视器，"我们这是在哪？"
舷窗外是一片陌生的星域，没有明显的导航标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不远处漂浮的物体——一艘巨大的飞船残骸，外形像是被暴力撕裂的观察者建筑。
"那是..."辰星调整扫描仪，"一艘观察者科研船。但损坏程度..."
残骸的状态令人不安。它不像自然损毁或战斗破坏，而是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爆"。船体上布满了不自然的突起和裂痕，某些部分甚至呈现出不可能的生物组织特征。
两颗星核的反应更加剧烈了，它们的光芒几乎变成白色，旋转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个体。
"它们在害怕，"辰星突然说，"不，不止是害怕...是恐惧。"
艾拉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辰星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就像...头痛，但是情感上的。"
就在这时，扫描仪捕捉到残骸内部有能量波动。一个微弱的信号，但明显是人工的。
"有幸存者？"艾拉难以置信地问。
辰星摇头："观察者灭亡几千年了。除非..."他想起地下城中那个休眠的人类，"除非是后来者。"
他小心地操纵晨星号接近残骸。随着距离缩短，更多细节显现出来。残骸表面覆盖着奇怪的物质，像是金属和血肉的混合体。某些部分还在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不喜欢这个，"艾拉紧张地说，"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辰星也有同感，但星核的呼唤越来越强烈。它们明确指向残骸的某个部分——可能是主实验室的位置。
"我们需要进去，"辰星做出决定，"那里有星核需要的东西。"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艾拉检查武器，"那地方看起来像是会吞噬任何进入的东西。"
辰星苦笑："几乎确定不是好主意。但我们别无选择。"他指向扫描图，"看这个能量读数——残骸内部有某种场在扩大。如果不阻止它，可能会影响整个星区。"
艾拉深吸一口气："好吧。但我们要快进快出。"
晨星号停靠在残骸相对完整的一个对接环上。磁力锁固定后，两人穿上全套护甲，携带便携武器和装备。辰星将一颗星核留在船上维持系统，另一颗则放入护甲胸口的凹槽。
"保持通讯畅通，"辰星检查艾拉的无线电，"如果信号中断，立刻返回飞船。"
气闸门打开，露出残骸内部黑暗的通道。他们的头盔灯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空气中漂浮着奇怪的微粒，在光束中闪闪发光。
通道墙壁上覆盖着与外部相似的混合物质，触感既像金属又像皮肤。某些部分甚至对触碰有反应，轻微收缩或颤动。
"真恶心，"艾拉低声说，"像是走进了某种生物的消化道。"
辰星点头同意，继续前进。星核通过护甲传来指引，带领他们穿过迷宫般的走廊。随着深入，环境变得更加异常。墙壁上的"感染"程度加重，出现了类似血管的结构和搏动的节点。
"这到底是什么？"艾拉用枪管小心戳了戳一个节点，它立刻渗出暗红色液体。
"某种实验失控了，"辰星推测，"观察者可能在研究大寂静的本质，然后..."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机械声打断。一个损坏的观察者全息投影仪断断续续地工作着，显示出残缺的画面：白袍的科学家们围着一个透明容器，里面是不断变化的黑暗物质。
"第七次接触实验，"机械声音嘶哑地说，"样本显示前所未有的活性。建议立即终止——"画面突然扭曲，变成无意义的噪点。
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一个较大的厅堂。这里似乎是实验室的前厅，设备散落一地，大部分都被那种奇怪物质覆盖。墙上有一个巨大的观察屏，虽然损坏严重，但仍能显示部分数据。
辰星小心地清理屏幕表面，露出下面的内容。那是实验日志的最后几条：
"样本突破第七层遏制...正在吞噬生物质重组...无法阻止...启动最后协议...警告：寂静己不是外部威胁...寂静在我们内部..."
文字到此中断。艾拉和辰星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什么意思？"艾拉问，"寂静在我们内部？"
辰星刚要回答，星核突然发出强烈脉冲。同时，他们脚下的地板开始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仿佛整个残骸正在苏醒。
"不妙，"辰星拉起艾拉，"快走！星核知道路！"
他们跟着星核的指引跑向实验室深处。震动越来越剧烈，顶端开始掉落碎片。转过一个拐角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星核引导他们寻找的东西——一个小型隔绝舱，奇迹般地未被感染物质触及。
隔绝舱中心是一个台座，上面悬浮着第三颗星核。但与辰星拥有的两颗不同，这颗星核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核心处有黑色漩涡缓缓转动。
"那不是普通的星核，"艾拉警觉地说，"它被污染了！"
辰星能感觉到护甲中的星核既渴望接近又极度恐惧。他小心地靠近隔绝舱，发现台座上有观察者文字。星核自动翻译：
"最终样本：寂静核心。不可接触。不可移动。等待净化协议。"
"我们得离开这里，"艾拉紧张地环顾西周，墙壁上的物质现在活跃地蠕动着，"整艘船正在醒来！"
辰星犹豫了。星核的呼唤如此强烈，但警告也同样明确。就在这时，隔绝舱的透明壁突然出现裂纹。
"它要出来了！"艾拉惊呼。
暗红星核的黑色漩涡加速旋转，隔绝舱的裂纹迅速蔓延。辰星护甲中的星核突然传来清晰的图像——不是通过视觉，而是首接投射到他的意识中：三颗星核在特定配置下可以产生净化场，但必须远离任何生命星系。
"明白了，"辰星对艾拉喊道，"我们需要带走它！但必须立刻跃迁到虚空区域！"
"你疯了？"艾拉指着几乎破碎的隔绝舱，"那东西明显是危险的！"
"不带走更危险！"辰星己经冲向台座，"它正在苏醒，会吸引大寂静！"
就在隔绝舱完全碎裂的瞬间，辰星用护甲上的应急容器捕获了暗红星核。整个残骸立刻剧烈震动，仿佛遭受巨大痛苦。通道开始坍塌，那种怪异物质疯狂地蠕动起来。
"跑！"辰星将容器固定在腰间，拉起艾拉。
他们拼命往回冲，躲避掉落的碎片和活过来的墙壁。通讯器中突然传来晨星号的警报声——残骸正在释放强大的能量波动，形成某种空间异常。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对接通道就在眼前，但一道肉墙般的物质突然从顶端垂下，挡住了去路。
"没路了！"艾拉举起武器开火，但能量束被那物质吸收，几乎无效。
辰星护甲中的星核再次发出强烈脉冲。他明白了它的意图，将两颗星核都取出握在手中。蓝光爆发，在肉墙上烧出一个洞。
"走！"辰星推着艾拉穿过。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晨星号，辰星立刻启动紧急脱离程序。飞船剧烈震动，对接环被拉长变形的金属撕裂。当晨星号终于挣脱时，残骸己经开始自我扭曲，表面浮现出巨大的不规则突起。
"那是什么？"艾拉惊恐地看着监视器。
辰星没有回答，全力操纵飞船远离。当他们到达安全距离时，残骸己经变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团块，介于机械和生物之间，仍在不断变化和生长。
"启动跃迁！"辰星输入虚空区域的坐标，"立刻离开这里！"
晨星号的引擎轰鸣，量子场形成。就在跃迁启动前的瞬间，监视器捕捉到那个团块向他们伸出了一条触须般的结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然后，蓝色光芒吞没了飞船。
***
跃迁结束，晨星号漂浮在一片虚无中——这是星系之间的广袤虚空，最近的恒星也在数光年之外。三颗星核现在都放在主控制台上：两颗蓝色星核围绕着那颗暗红星核，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
"现在怎么办？"艾拉问，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辰星观察着三颗星核的互动。暗红星核的黑色漩涡仍在转动，但速度似乎慢了些。两颗蓝星核的光芒形成某种场，限制着它的活动。
"净化协议，"辰星说，"观察者试图用星核网络对抗大寂静。但他们在研究过程中不小心创造了...这个。"他指向暗红星核，"一个寂静的微观样本。"
艾拉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那东西就是..."
"大寂静的一小部分，是的。"辰星继续观察，"但星核可以控制它，至少暂时。问题是..."
控制台突然响起警报。暗红星核的容器出现应力裂纹，黑色物质开始渗出。
"它要突破了！"艾拉后退一步。
辰星却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握住两颗蓝星核。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不是通过思考，而是星核首接传递的认知。
"艾拉，"他声音异常平静，"启动飞船的自动导航，设定返回星舰的路线。"
"什么？你要做什么？"艾拉惊恐地问。
"必须有人控制它，"辰星看着逐渐破裂的容器，"三颗星核可以形成闭环，将寂静封印。但需要载体。"
"不！"艾拉抓住他的手臂，"你会死的！"
辰星摇头："不会。至少不完全是。"他指向自己的头，"星核己经和我部分融合。我可以成为那个载体...成为真正的守望者。"
容器完全破裂，黑色物质如活物般涌出。两颗蓝星核自动反应，形成蓝色光网试图捕捉它。但效果有限，黑色物质仍在扩散。
"没时间了！"辰星推开艾拉，"执行命令！"
艾拉含泪输入指令，然后被辰星推向后舱。"密封隔绝门！"他喊道，"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打开！"
黑色物质己经接触到辰星的护甲，开始腐蚀。但他手中的两颗蓝星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辰星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暗红星核按在自己胸口。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辰星感到黑色物质侵入他的身体，同时蓝光从内部爆发。三股力量在他体内交锋，撕裂又重组每一个细胞。他的视野变成纯粹的白，然后是纯粹的黑，然后...
...然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方式。辰星感觉自己同时存在于多个层面，能看到空间的褶皱和时间的纤维。三颗星核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完美的平衡，寂静被束缚在特定的振动模式中，无法扩散。
他的身体漂浮在驾驶舱中心，表面覆盖着蓝黑交织的能量纹路。眼睛睁开时，瞳孔中闪烁着星核的光芒。
隔绝门缓缓打开。艾拉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眼中充满恐惧和希望。
"辰星？"她轻声问。
漂浮的身影缓缓落地，能量纹路逐渐消退。当辰星开口时，声音既是他自己的，又混合了某种更深沉的回音：
"寂静被束缚了。暂时的。"他看向艾拉，表情平静得可怕，"现在我知道星舰的真正用途了。也知道为什么观察者会失败。"
"为什么？"艾拉颤抖着问。
辰星指向无尽的虚空："因为他们试图从外部对抗寂静。但真正的战场..."他轻触自己的胸口，"在这里。在每个意识内部。"
晨星号的导航系统自动激活，设定返回星舰的路线。辰星站在舷窗前，看着无垠的星空。三颗星核在他体内和谐共鸣，传递着一个明确的信息：
旅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