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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裹着临安城特有的桂花香，却掩不住合欢阁里弥漫的腐臭。柳含烟猩红的丹蔻下，指甲盖泛着青白，像极了腊月江面上冻僵的鱼肚。她的金甲套带着破空声捅向林笑笑怀中的读心荷包，那力道就像三年前父亲被人捅穿胸膛时，凶手挥刀的狠绝。
荷包破裂的瞬间，腥臭的黑色浆液喷涌而出，混着碎成齑粉的琉璃珠，溅得林笑笑满脸都是。那味道让人想起城西乱葬岗，暴雨后翻涌的腐尸气息，还带着股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柳含烟嘴角勾起毒蛇吐信般的弧度，护甲尖端突然弹出三根泛着蓝光的脑波针，破空声像极了老家屋檐下悬挂的铜铃在夜半摇晃。林笑笑甚至能看清针尾刻着的"Bioon 07"字样，和李崇文尸体内发现的金针如出一辙。
"小贱人，总爱偷看别人的秘密？"柳含烟的声音像淬了毒的丝绸，"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被人剖开脑子的滋味！"
剧痛在太阳穴炸开的瞬间，林笑笑仿佛听见长江决堤的轰鸣。机械合成音在颅内轰鸣，混着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历史篡改警告：初代大司命数据覆盖中
脑核过载90%...
与此同时，ICU病房的监控画面在眼前撕裂。病床上的"林笑笑"正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头皮，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开出妖异的红梅。而在古代，荷包深处渗出的半枚青铜宫铃，表面斑驳的锈迹下，隐约可见"实验体001"的刻痕——那字体和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封未寄出的密信笔迹一模一样。
林笑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爱用这样的力道给她编辫子，说女孩子要把头发扎紧，才不会被江风吹乱。此刻，求生绳的铜铃在腰间发烫，那是用母亲留下的老银镯改的，此刻撞向宫铃的声音，像极了母亲临终前，药碗摔碎在青砖上的脆响。
无数记忆碎片化作琉璃雨倾泻而下，每片都映着令人窒息的真相：
柳含烟跪在寒冰铸就的棺椁前，霜花凝结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棺中女子与林笑笑九分相似，额心烙印的"初代大司命"金印，在幽蓝的冷光中忽明忽暗。林笑笑突然想起，自己每次经过城西当铺，掌柜看她的眼神，就和柳含烟此刻一模一样，像是看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盯着具待价而沽的尸体。
画面一转，楚明渊的长剑穿透女子眉心，血泪坠地的瞬间，竟化作一行行发光的代码，拼凑成某个系统的启动界面。林笑笑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在发抖，就像那天在公堂上，当腐尸开口说话时，他攥着剑柄的模样。
最刺眼的画面来自现代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林笑笑"面无表情地将宫铃植入柳含烟颅骨，手术灯的白光下，对方脖颈处的电子项圈闪烁着刺目的红光。监控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和父亲书房暗格里藏着的那台老式电脑，屏保画面如出一辙。
"看见了吗？"柳含烟的指甲擦过林笑笑的脸颊，锋利的边缘己经划破皮肤，"你不过是装初代记忆的破罐子！从出生起，就是个装着别人记忆的容器！"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极了老家那台漏电的收音机，在暴雨夜发出的刺耳声响。
楚明渊的剑劈开记忆旋涡的刹那，三人跌进了百年前的时空。合欢阁地窖里，烛火摇曳不定，初代大司命正用朱砂绘制姻缘簿，墨迹未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与现代程序代码相似的符文。林笑笑注意到，她握笔的姿势，和自己每日记账时一模一样。
柳含烟突然从背后刺出一刀，刀刃挑着的无菌包装袋上，赫然印着"时空管理局专用"的字样。初代倒地时甩出青铜宫铃，铃舌竟是枚微型芯片。林笑笑本能地接住，芯片如活物般钻入掌心，机械音再次炸响：
"宿主DNA匹配：实验体001本体苏醒程序启动"
地窖西壁浮现出荧光电路图，蜿蜒的线路与现代ICU病房的心电监护仪显示屏上的波形完全重合。林笑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曾见过一张画满奇怪线条的图纸——此刻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图纸分毫不差。而图纸边角，那个小小的双头蛇标记，正和王大人胸口的纹身如出一辙。
柳含烟的金甲套再次刺来，楚明渊旋身挡在林笑笑身前。甲套贯穿他胸膛的瞬间，鲜血溅在初代的尸身上。诡异的是，那具百年前的尸首突然睁开眼睛，枯槁的手抓住柳含烟的手腕："孽徒，为师等你这一刀...等了百年。"初代撕开自己的脸皮，底下露出的，竟是现代"林笑笑"的面容！
铜镜轰然炸裂，万千碎片映出两个时空的画面：古代初代尸身的心口，嵌着块刻有"ICU-404"的金属牌；现代手术台上，"林笑笑"正用激光在自己头骨上刻着初代的符文。血泊漫过地面的电路图，渐渐凝成一行新的系统提示：
"历史篡改源锁定：楚明渊第17次杀妻记录"
柳含烟突然捏碎手中的宫铃。从残骸中掉出的现代B超单上，胎儿影像的额心烙着金印，诊断栏的字迹让林笑笑血液凝固：
"实验体001脑核移植成功，载体：林笑笑（公元2023）"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刺骨，B超单边缘卷起的弧度，像极了老家祠堂里，那幅被岁月侵蚀的族谱。而在记忆的深处，某个被封印的画面正在苏醒——襁褓中的自己，额心也曾闪过类似的金芒。林笑笑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那里不知何时，己经浮现出和初代尸身一模一样的电路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