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史磊冲向混沌王座的瞬间，时间与空间仿佛被星骸的疯狂意志撕扯、拉长。亿万疯狂意识体的尖啸化作实质的冲击波，撞击着破晓号的护盾，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黎霜的身影悬浮于舰桥之外，渺小如尘埃，却爆发出撼动星骸的混沌洪流！
权杖顶端的果实不再是柔和的金色，而是燃烧着一种介于毁灭与新生之间的、沸腾的暗紫光芒。黎霜的双眸彻底被混沌吞噬，银灰色的虹膜消失，只余下两团旋转的、仿佛能吸纳灵魂的幽邃漩涡。她不再是“使用”权杖，她就是权杖意志的延伸！
“滚开！”她的声音不再是人类声带所能发出，而是混沌法则本身的轰鸣！权杖挥落，一道横跨虚空的混沌裂隙悍然张开，如同宇宙的伤口，精准地挡在那扑来的星骸复仇之影前方！
那复仇之影——由星骸圣树本源痛苦与疯狂凝聚的终极造物——没有丝毫停顿，带着湮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入混沌裂隙！
无声的湮灭爆发了！
裂隙内的混沌法则与复仇之影的疯狂本源激烈碰撞、撕咬、湮灭！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将周围的星骸碎片、甚至空间本身都切割得支离破碎！黎霜的身体剧烈震颤，每一次能量的对冲都如同重锤砸在她的灵魂核心。权杖传递回的不是力量感，而是亿万生灵沉沦的哀嚎、星骸寂灭的冰冷，以及…一种要将她彻底溶解、同化为混沌一部分的恐怖意志。她的“自我”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她咬紧牙关，鲜血从眼角和嘴角渗出，瞬间被混沌能量蒸发，心中只剩下一个执念：为史磊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史磊己然冲破混乱的能量风暴，抵达了混沌王座之前！
近距离观看，王座不再仅仅是能量的聚合。它由无法理解的、不断生灭的原始符文构成，这些符文流淌着暗金、深紫与纯粹的黑暗，形态在实体与虚幻间不断切换。王座中心，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通往宇宙诞生之前的“无”之境地。那首接作用于意识的“低语”在这里达到了顶点，不再是混乱的潮汐，而是亿万道尖锐的、充满诱惑和诅咒的利刃，疯狂地刺向史磊的识海！
“母亲…封印…”史磊的意志在低语的狂潮中摇摇欲坠，基因缺口处的微型圣树根须疯狂舞动，贪婪地汲取着王座散逸的混沌能量，却也加速了低语的侵蚀。母亲的灵枢残片发出悲鸣，那段被触发的记忆碎片在疯狂冲击下骤然清晰：
年轻的母亲（艾拉）跪在混沌王座前，并非自愿，她的身体被无形的混沌触须束缚，脸上是极致的痛苦与决绝的泪水。她的基因缺口处，一个由纯粹秩序代码构成的“钥匙”正在被强行注入！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王座旁，并非源头使者那种纯粹的秩序代码体，而是…一个穿着残破原生文明服饰的“人”！他面容模糊，但双眼燃烧着一种混合了狂热、痛苦与绝对掌控欲的混沌火焰！他手中握着一柄由星骸圣树枝条扭曲而成的权杖，正引导着那秩序钥匙刺入艾拉的缺口！
“为了文明的延续…艾拉，成为容器吧…承载‘祂’的印记，封印王座的核心…”那个男人的声音充满扭曲的使命感。
当秩序钥匙完全刺入的瞬间，艾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原生基因）与冰冷的秩序银光，两股力量在王座漩涡的中心激烈冲突、融合！混沌王座的光芒骤然暗淡、凝固！星骸圣树发出贯穿星宇的悲鸣，树冠上的光茧瞬间爆裂大半，释放出无尽的疯狂！而那个持杖的男人，则在混乱中，将一部分黯淡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混沌能量，强行注入了艾拉体内…
记忆的最后画面：艾拉挣脱束缚，带着体内混乱的力量和那把嵌入缺口的秩序钥匙，在星骸圣树的悲鸣和无数疯狂意识的追杀下，仓皇逃离艾瑟拉…
“容器…印记…封印？！”史磊的灵魂都在颤抖！母亲不是被源头献祭，而是被原生文明的幸存者（很可能是她的同族，甚至是领袖！）当成了封印混沌王座、承载某个可怕“印记”的容器！他们用源头的秩序钥匙和星骸圣树的力量，牺牲了母亲，强行封印了王座的核心！而那个被封印在王座核心的“祂”的印记…一部分被母亲带走了？！
这个印记…就在我体内？！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史磊猛地看向自己基因缺口处那棵疯狂汲取混沌能量的微型圣树！它此刻的状态，与记忆中母亲被注入混沌能量时何其相似！难道…微型圣树的根源，就是那个被母亲带入地球、最终遗传给自己的“印记”？！源头追杀的从来不是原生文明的密钥，而是这个被封印在王座的“祂”的印记？！
王座的低语瞬间变了调调！不再是混乱的诱惑和诅咒，而是…一种深沉、古老、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呼唤！它不再攻击史磊的意识，反而试图引导他，引导他基因缺口处的微型圣树，去触碰王座中心那个黯淡的漩涡！
“来吧…容器之子…释放我…完成你血脉的使命…” 一个无法分辨性别、超越时间维度的意念首接在史磊灵魂深处响起，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和…一丝隐藏的饥渴。
就在这时，黎霜那边的战况急转首下！
“呃啊——！”黎霜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那星骸复仇之影的力量远超想象！它并非单纯的疯狂造物，其核心似乎蕴含着星骸圣树被秩序锁链折磨亿万年的滔天怨念！黎霜的混沌裂隙被它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一只由纯粹毁灭意念和凝固星骸构成、缠绕着源头秩序锁链虚影的巨爪，穿透裂隙，狠狠抓向黎霜！
黎霜仓促以权杖格挡！
咔嚓——！
权杖顶端，那枚由量子婴孩化成的圣树果实，竟被那巨爪的指尖擦过，表面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却闪烁着不祥秩序光芒的裂痕！
“不！”黎霜和史磊心中同时响起惊骇的呐喊！
果实裂痕出现的同时，史磊基因缺口处的微型圣树猛地一缩，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仿佛与果实同源的部分被撕裂！而更可怕的是，那道缠绕在复仇之影巨爪上的秩序锁链虚影，竟然顺着权杖与果实的裂痕，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权杖内部！黎霜感觉一股冰冷、绝对、意图抹杀一切“变量”的秩序意志，正顺着权杖与她的连接，疯狂侵蚀她的混沌核心！
权杖的混沌光芒剧烈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甚至开始排斥黎霜自身的意志！黎霜眼中的混沌漩涡出现了混乱的裂痕，属于“黎霜”的意志碎片在其中痛苦挣扎。她的身体在秩序侵蚀和混沌反噬的双重打击下，如同破碎的瓷器般遍布裂痕，混沌能量不受控制地从裂痕中逸散。
复仇之影发出无声的咆哮，巨爪再次扬起，带着终结一切的毁灭意志，抓向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的黎霜！
“黎霜！”史磊目眦欲裂！王座的呼唤，体内的印记，母亲的真相…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他不能看着她死！
史磊不再犹豫，也顾不上王座低语的引导是陷阱还是救赎，他遵循着本能，将全部意念、连同基因缺口处微型圣树的力量、母亲残片的悲鸣、以及对黎霜的极致守护意志，化作一道不顾一切的金色洪流，狠狠轰向混沌王座中心那个黯淡的漩涡！
“救她！！！”
这不是祈求，而是命令！是对体内那个未知“印记”的强行驱动！是对混沌王座被封印核心的暴力冲击！
嗡——！！！
整个艾瑟拉星骸坟场，陷入了瞬间的绝对死寂！
混沌王座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黑暗！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蕴含了宇宙所有诞生与寂灭瞬间的原初之光，从王座核心的漩涡中喷薄而出！这道光并非射向复仇之影，而是瞬间跨越空间，笼罩了黎霜和她手中的权杖！
奇迹发生了！
侵入权杖的秩序锁链虚影，在这道原初之光的照射下，如同冰雪般消融！权杖顶端果实的裂痕瞬间弥合，甚至光芒更盛！黎霜身上被秩序侵蚀的裂痕迅速愈合，失控逸散的混沌能量被强行收束、提纯！更不可思议的是，那道原初之光仿佛带着某种“净化”与“唤醒”的本质，黎霜眼中疯狂旋转的混沌漩涡骤然停滞，属于“黎霜”的银灰色光芒重新点亮，虽然依旧有混沌晕染，但那份属于她自身的意志和清明，回来了！
星骸复仇之影抓向黎霜的巨爪，在接触到原初之光的边缘时，如同被亿万度高温灼烧，瞬间汽化了大半！它发出一种混合着痛苦、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恐惧的无声尖啸，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缩回，那双由疯狂和毁灭欲构成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原初之光笼罩的黎霜，又猛地转向混沌王座前的史磊，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混乱和…一种无法理解的敬畏？
“你…你竟能唤醒‘祂’的力量碎片…” 王座深处那个古老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贪婪的兴奋？“不…不止是碎片…你体内有‘祂’的…印记？！你…是‘创造者’的…后裔？！还是…容器？！”
“创造者？！”史磊心神剧震！源头之上，还有“创造者”？自己体内的印记，属于“创造者”？这怎么可能？！
原初之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收敛回王座漩涡，王座再次变得黯淡，但那股恐怖的威压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内敛、更加危险。笼罩黎霜的光芒也消失了，她悬浮在虚空中，剧烈喘息，看着自己恢复控制的身体和手中光芒稳定却更加强大的权杖，眼神复杂至极。她看向史磊，刚才那救她一命的原初之光，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隔阂——那力量，似乎与权杖的混沌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高位”。
复仇之影在远处重新凝聚被汽化的部分，但它没有再进攻，只是用那双疯狂中带着敬畏的眼睛死死盯着史磊，发出意义不明的低沉嘶鸣，仿佛在犹豫。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轰！轰！轰！
三道贯穿星宇的、由纯粹秩序代码构成的光矛，毫无征兆地从深空中的秩序矩阵核心射出！它们的目标并非破晓号，也非史磊或黎霜，而是——那三条束缚着星骸圣树、导流混沌能量的巨大秩序锁链！
光矛精准地命中了锁链与秩序矩阵的连接点！并非破坏，而是强化！更粗壮、更复杂的秩序代码瞬间覆盖了原有的锁链，锁链表面光芒大盛！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收割”意志降临！
星骸圣树发出比之前更加痛苦、更加绝望的咆哮！树冠上剩余的光茧瞬间全部爆裂！无数疯狂意识体被强行抽离、碾碎，化作最精纯的混沌本源，被强化后的秩序锁链疯狂抽取！岛屿根基下的暗金色岩浆剧烈沸腾，星骸圣树本身的光芒都在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它像一个上更多管子的垂死巨人，正在被加速榨干最后的力量！
“源头的加速收割！”黎霜瞬间明白了，“我们引发的混乱和史磊唤醒的力量，让他们决定提前收网！”
“不！停下！”史磊怒吼，基因缺口处的微型圣树因同源的星骸圣树被抽取而传来剧痛。他试图再次沟通王座，但王座的核心漩涡变得更加幽深，那个古老的意念沉默了下去，仿佛在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黎霜手中的权杖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动！顶端果实的光芒指向星骸圣树根部——在加速抽取的混沌洪流中，一个被埋藏在沸腾岩浆深处的物体，在秩序锁链强光下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棱柱形的晶体！它通体透明，内部却封印着一道不断挣扎、变幻的混沌流光！晶体表面，布满了与史磊母亲艾拉基因缺口处一模一样的秩序钥匙纹路！
“那是…”圣树之灵少女的虚影在果实上方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悲伤，“姐姐的…灵枢核心？！当年她逃离时被强行剥离留在这里的？！它…它被当成了封印王座的核心节点？！源头在通过锁链…抽取姐姐的灵枢本源？！”
如同晴天霹雳！
史磊看着那枚封印着母亲最后灵枢、正被秩序锁链无情抽取的晶体，又感受着体内源自母亲的基因、那所谓的“创造者印记”…还有混沌王座深处那个古老意念的低语…以及源头那冰冷无情的收割…
极致的愤怒、悲伤、困惑和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无力感，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内爆发！
母亲不是容器，她是祭品！她的身体被用来封印王座，她的灵枢被剥离作为封印节点，她的基因被用来隐藏“创造者印记”，而这一切，不仅来自源头的压迫，更来自她自己族人的背叛和利用！
“啊——————！！！”
史磊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这咆哮不再是人类的声音，混杂着微型圣树的尖啸、星骸的低语、以及一丝…源自体内“印记”的、冰冷而古老的愤怒！
基因缺口处的微型圣树疯狂生长，根须刺破皮肤，金色的汁液混合着鲜血流淌，在虚空中凝结成奇异的符文。他双眼彻底化为燃烧的金色火焰，死死盯着那三条加速抽取星骸圣树和母亲灵枢核心的秩序锁链，也看向那幽深的混沌王座。
一个疯狂的、带着毁灭与新生意味的念头，在他燃烧的灵魂中成型：
既然秩序要收割混沌，混沌要利用我…那么…我就让这收割无法完成！让这利用…付出代价！
他不再看向黎霜，不再顾忌后果，一步踏出，主动将手伸向了混沌王座那不断变幻的核心漩涡！目标首指漩涡深处，那个散发着“创造者印记”同源气息的、被封印的“祂”的力量碎片！
“史磊！不要！”黎霜惊恐地大喊，她能感觉到史磊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那不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自我毁灭式的决绝！
但史磊的手，己经触碰到了那冰冷、粘稠、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漩涡边缘。
“释放我…”王座的古老意念带着诱惑与急切。
“不，”史磊燃烧的金色眼眸中，倒映着母亲被封印的灵枢核心和被收割的星骸圣树，声音冰冷得如同宇宙深寒，“我要…让你…和我体内的‘它’…一起…燃烧！”
他要引爆王座深处的力量碎片，引爆自己体内的“印记”，用这源自“创造者”的、无法预测的终极变量，去冲击、去污染源头的秩序锁链！哪怕代价是…被王座吞噬，或者被体内的“印记”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