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撕破古宅死寂,陈西海虎口震得发麻,半截焦黑桃木桩坠地。腐木断面腾起腥甜如铁锈的恶臭,竟像被滚烫的岩浆灼烧过,泛着诡异的焦黑纹路。他还未及反应,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掌心蹿上脊椎,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扎进骨髓。
“陈师傅!”布墨斗线的伙计们惊叫着后退三步,九门当家用青铜古钱叩击太师椅扶手的“哒哒”声戛然而止。深青色长衫下,老人的指节泛着青白,鹰隼般的目光剜在陈西海染血的衣襟上:“镇阴桩断,三阴聚煞阵破,你当如何交代?”
话音未落,整座古宅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沉睡百年的巨兽在翻身。陈西海踉跄着扶住朱漆剥落的廊柱,喉间腥甜翻涌,眼前浮现出罗盘上疯狂旋转的磁针——那枚代表“绝”位的乌光,此刻正死死钉在他脚下青砖。更要命的是,贴身藏着的U盘开始发烫,隔着三层棉布都能感受到灼痛,仿佛有个滚烫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当家的,这不是寻常阴煞!”陈西海抹去嘴角血沫,指甲缝里嵌着黑紫色的腐木碎屑,“地底的阴极死炁活了,就像活物在啃食桃木桩!”他扯开衣领,脖颈处浮现出蛛网状的青黑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九门当家手中的青铜古钱突然翻转,“当啷”一声掉在八仙桌上:“你是说,锁龙井的东西要破封?”话音未落,梁上铜铃突然集体震颤,发出刺耳的蜂鸣。伙计们布设的朱砂符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地面青砖缝隙渗出灰黑色寒气,在半空凝成丝丝缕缕的雾气。
陈西海突然扯开腰间帆布包,掏出的却不是罗盘或桃木剑,而是一把缠着胶布的万用表和几卷电线。九门当家瞳孔骤缩:“你这是要做什么?!”
“借你家的紫铜接地线,还有卡车蓄电池!”陈西海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暗红的胎记,形状竟与U盘上的凹槽惊人相似,“给我十分钟,用现代法子镇住这活煞!”
九门当家盯着他胸口若隐若现的胎记,古钱在掌心转得飞快:“把库房的紫铜接地线拖来!再把后院发电机的蓄电池全拆了!”
陈西海抓起墨斗,在廊柱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极了电路板上的元件标识。当伙计们拖着水桶粗的紫铜线跌跌撞撞跑来时,他己经用朱砂在青砖上画满古怪的几何图形,每个节点都插着半截生锈的铁钉。
“所有人退到二进院!”陈西海将铜线缠绕在承重柱上,动作快得像只灵巧的猿猴。他的手腕内侧浮现出细密的汗珠,每颗汗珠都泛着诡异的幽蓝,仿佛内里藏着微型的闪电。当最后一根铜线接上蓄电池正负极时,整座厅堂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陈西海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怀中的U盘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他盯着地面纵横交错的铜线,深吸一口气,将自制的电池组狠狠按在节点上。
“滋啦——!”
蓝白色电弧腾空而起,照亮了陈西海扭曲的面容。狂暴的电流顺着紫铜网络奔涌,空气中炸开刺鼻的臭氧味。那些灰黑色的寒气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在电流中疯狂扭动,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
然而,异变陡生!
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整座古宅开始剧烈摇晃。陈西海脚下的青砖突然迸裂,漆黑如墨的煞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狰狞的鬼脸。那鬼脸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獠牙,首扑陈西海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U盘迸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光束如同实质,精准击中鬼脸眉心。“嗤——!”一阵令人牙酸的消融声响起,漆黑煞气在蓝光中迅速消散,只留下袅袅檀香。
九门当家手中的青铜古钱“当啷”落地,他死死盯着陈西海胸口的蓝光,喉结上下滚动:“这...这是何物?”
陈西海瘫坐在地,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能清晰感受到,地脉深处的某种平衡被打破了,就像捅破了一个装满黑水的坛子。U盘的温度开始下降,但胸腔里残留的震动仍在持续,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倒计时的滴答声。
“当家的,”陈西海强撑着起身,指腹无意识着U盘边缘的凹槽,“阴煞虽退,但地脉己成隐患。得想个法子,把这阴气...”他突然顿住,余光瞥见青砖裂缝里渗出的金光——那不是寻常泥土,而是混着细碎金箔的特殊填充物。
九门当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猛地收缩。他弯腰捡起青铜古钱,掌心的温度让古钱表面浮现出淡淡的蓝纹,与陈西海胸口的胎记如出一辙:“三日内,拿出疏导阴气的法子。九门上下,任你调遣。”老人转身时,袖口滑落的玉佩上,赫然刻着与U盘同样的纹路。
陈西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古宅,天边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怀中的U盘突然发出规律的震动,“嘀...嘀...嘀...”,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倒计时。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这场与阴煞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