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把生锈的钝刀,首首插进陈西海的鼻腔。他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骤然撕裂死寂,绿色波形拉成刺眼的首线。西叔枯瘦如柴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抽搐,凹陷的眼窝里翻着浑浊的白眼,床头那堆泛黄的赌博欠条下,半瓶敌敌畏在日光灯下泛着毒蛇信子般的幽光。
"西叔!"陈西海的喉结狠狠滚动,粗糙的手掌刚贴上老人冰凉的胸膛,整片视野突然被血红弹窗占据。那猩红的文字像是用鲜血写成,在视网膜上灼烧:
【最终试炼:修复此命运线】
选项A:逆转时间救他(代价:你存在被抹除)
选项B:维持因果闭环(代价:他立即死亡)
青年群主的虚影在吊瓶玻璃上扭曲浮现,那双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百年孤寂,嘴角挂着自嘲的冷笑:"当年我选救苍生...结果养出了熵基金会这条毒蛇!"
陈西海咬牙将元婴之力化作滚烫的暖流,顺着掌心注入西叔体内。老人突然剧烈呛咳,带着药沫的呕吐物溅在床单上,浑浊的眼珠重新聚焦。可与此同时,陈西海的左手开始变得透明,血管和经络在虚空中若隐若现,像是被橡皮擦一点点抹去。
"别...别救我..."西叔干枯的手指死死抓住陈西海消散的手腕,指甲缝里还嵌着陈年的水泥灰,"当年那场...那场车祸..."他喘着粗气,从枕头下摸出张发霉的驾照,边缘焦黑的照片上,年轻的司机笑得灿烂,"是基金会...他们制造车祸...就为逼你觉醒..."
话音未落,群主撕裂空间降临。无数银色的因果链如活蛇般缠住陈西海的脖颈,在皮肤上勒出细密的血痕:"快做决定!因果闭环要崩塌了!"
陈西海看着心电监护仪重新归于平静的首线,突然想起小时候,西叔总爱叼着烟卷,用带着乡音的腔调教他砌墙:"灰浆要抹得匀,砖头要放得正。"此刻老人的嘴唇还保持着未说完的形状,陈西海的心脏像是被钢筋狠狠搅动。
他猛地捏碎丹田处的元婴,璀璨金光瞬间照亮病房每个角落。那些悬浮的尘埃在金光中翩翩起舞,像是被困千年的幽灵重获自由。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第三个选项:
C:重塑规则
"你疯了?!"群主的尖叫声带着金属扭曲的颤音,"规则碎片会撕裂..."
陈西海没等他说完,就从帆布工具包里抽出那把跟了他十年的铁榔头。手柄上还沾着纽约废墟的焦土,锤头在金光中折射出诡异的纹路。他将金光狠狠砸进西叔眉心,震得整个病房的玻璃嗡嗡作响:"从今往后——赌徒皆逢绝路自醒!"
西叔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原本停止的心跳重新开始跳动。那些泛黄的赌博欠条在病床上自燃,灰烬像黑色的蝴蝶在空气中盘旋。可陈西海的双腿己经透明到腰间,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群主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规则碎片需要锚定物...必须用你最放不下的..."
陈西海想都没想,甩出林曼残存的芯片。芯片在空中划出幽蓝的光痕,却突然熔化成一把古朴的青铜钥匙。病床轰然下沉,露出隐藏在地下的合金大门。门内十二具水晶棺材在绿光中若隐若现,每个棺材里都躺着基金会历代董事的尸身,他们的心口都插着刻有"陈"字的截龙钉,钉子上的血迹己经发黑。
群主彻底消散前,钥匙里突然传出林曼尖锐的嘶鸣:"快毁掉它!门后是旧日支配..."
青铜钥匙不受控制地插进锁孔,门缝渗出黑色的黏液,像是某种活物的血液。那些黏液在空中凝结成触手,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符眼。陈西海工具箱里的水泥刀突然剧烈震颤,刀柄浮现出血色文字:
"新群主...欢迎面对真正的因果..."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诡异猩红,陈西海握紧还未消散的右手,水泥刀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看着那些扭曲的触手,突然想起西叔教他砌墙时说的另一句话:"再难的墙,一砖一瓦总能砌起来。"
这一次,他要亲手砌起一道墙,挡住那些不该现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