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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代价·光与暗的抉择
那个微弱到几乎被刺耳警报吞噬的“雄…”字，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医疗室内濒临凝固的空气！
“焰焰？！”司勒烨涣散的瞳孔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回光返照般的光亮！他甚至忘记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剧痛，忘记了生命正从嘴角不断涌出的温热血液中急速流逝，全部的意志力都死死钉在医疗舱内那张痛苦挣扎的脸上！他看到了！那激烈闪烁、扭曲拉锯的金芒与棕褐！那不是幻觉！他的焰焰，他的孩子，正在那冰冷的囚笼深处，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挣脱出来！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看看雄父！看看我啊！”渊星被这声微弱的呼唤瞬间点燃，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注入了一种绝望中的狂喜和哀求！他紧紧抱着司勒烨不断失温的身体，染血的双手徒劳地想去擦拭雄父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雄父的鲜血，在他冰冷的脸颊上冲刷出刺目的痕迹，“雄父他…雄父他为了救你…为了救我…求你！大哥！回来啊！”
这饱含血泪的哭喊，如同又一记沉重的鼓槌，狠狠砸在司焰意识深处那片正在惨烈交战的战场！
“呃——啊！！！”
司焰僵首的身体猛地再次剧烈痉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要将那颗被异物占据的头颅生生捏碎！喉咙里爆发出一种非人的、混合着极端痛苦、冰冷暴戾和一丝微弱挣扎的嘶吼！那双眼睛里的金芒与棕褐的拉锯战瞬间白热化！金芒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反扑、绞杀，试图彻底碾碎那丝胆敢反抗的“杂质”！
【警告！目标个体‘司焰’精神海熵值突破极限阈值！精神结构濒临永久性崩解！】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精神湮灭反应！能量级持续攀升！物理拘束舱结构完整性警告！】
【最高级别医疗干预强制启动倒计时：10…9…8…】
冰冷无情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死神的倒计时，疯狂地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上！刺目的红光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血海！
“不——！别启动！再等等！他还在挣扎！他还在啊！”司勒烨目眦欲裂，嘶声咆哮，试图阻止那毁灭性的强制干预！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想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却只换来更剧烈的咳嗽和喷涌的鲜血。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急速摇曳，即将熄灭。
“雄父！别动！求你别动！”渊星死死抱住司勒烨，少年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既是支撑，也是禁锢，他不能让雄父再消耗一丝生命力了！他布满血丝和泪水的银灰色眼瞳，如同受伤的孤狼，绝望地扫过濒死的雄父，扫过意识沉沦在黑暗深渊的雌父，最后死死钉在医疗舱内与“异物”殊死搏斗的大哥。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绝望吞噬一切的时刻！
“咳……咳咳……”一阵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咳嗽声，突然从渊谷倒下的方向传来！
渊星猛地扭头！
只见渊谷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覆盖着血污和冷汗的眼皮，极其艰难地、如同抬着千钧重担般，掀开了一条缝隙！那缝隙之下，不再是之前涣散的死寂黑暗，而是两簇微弱到几乎随时会熄灭的……银灰色的火苗！
那火苗，源自他精神核心彻底崩碎的废墟！是他作为五星元帅、作为雌父、作为司勒烨雌君，燃烧着最后一点灵魂本源、燃烧着对伴侣和孩子永不放弃的执念，强行从无边剧痛和虚无中凝聚出的……最后一点意志之光！
渊谷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没有声音发出，但那两簇微弱的银灰色火苗，却如同信号灯般，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朝着渊星的方向，闪烁了一下！又闪烁了一下！
没有语言，没有精神力传递，只有一种源自血脉、源自无数次并肩作战形成的、近乎本能的战场指令传递！一种父亲在绝境中，对幼子最后的……托付与指引！
渊星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瞬间被那微弱的银火点燃！他读懂了！
雌父在说：星儿……去……帮他……用……链接……最后的……家……
家！
那个字眼如同闪电劈开渊星混乱的大脑！链接！家！雌父在用最后的力量提醒他，提醒他司焰精神天赋的核心！提醒他那个由雄父一手建立、曾经温暖庇护着他们所有人的精神家园！那个司焰在“摇篮”核心暴走前，用来安抚整个网络的精神力疏导网络雏形！
那是司焰力量的根源！也是他灵魂深处，属于“家”的最温暖烙印！或许……或许那是唯一能穿透冰冷程序、触及他真正意识的……桥梁！
可是，那个网络的核心在司焰的精神海深处！现在那里是狂暴的湮灭风暴中心！他一个尚未成年的雌虫，精神力强度远不及雌父雄父，如何能穿透？如何能建立链接？如何能在不把自己也撕碎的前提下，去触及那片死亡禁区？！
强制干预倒计时如同丧钟：【…5…4…3…】
没有时间了！
渊星的目光扫过雄父濒死的灰败，扫过雌父眼中那两簇即将熄灭的银火，最后定格在医疗舱内司焰那双在疯狂金芒中痛苦挣扎的棕褐色瞳孔上。
一股混杂着幼崽的恐惧、少年的愤怒、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冰冷决绝，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代价？是的，这就是代价！拯救家人的代价！
他不再犹豫。
渊星猛地将意识沉入自己尚未完全成熟的精神核心。没有像雌父那样磅礴浩瀚的力量，没有雄父那样温暖包容的特质，他拥有的，是近乎冷酷的精准计算，是孤狼般锁定目标的专注，是幼崽对“家”最纯粹、最执拗的守护本能！
他摒弃了一切杂念，将所有的精神力量，如同锻造最锋利的匕首，压缩！凝聚！再压缩！目标只有一个——司焰精神海深处，那个象征着“家”的精神网络核心锚点！那是他无数次感知过、无比熟悉的波动！
去！
渊星的精神触角，带着一种有去无回的惨烈气势，如同离弦的淬毒之箭，无视了医疗舱的物理阻隔，无视了那层冰冷屏障的被动防御，精准地、决绝地刺向了司焰精神海风暴的最核心——那片象征着“家”的温暖锚点区域！
噗嗤！
一种无形的、精神层面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渊星！仿佛灵魂被投入了绞肉机！他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但他咬碎了牙关，死守着最后一丝意识，驱动着那支“箭”！
没有冲击，没有对抗。渊星的精神触角如同最微弱的电流，带着他所有的意志和属于“渊星”的冰冷呼唤：【大哥！抓住我！抓住家！回来——！！！】狠狠地“刺入”了那在狂暴金芒中苦苦支撑、即将被彻底淹没的……代表着“司焰”的、属于“家”的温暖光点！
就在渊星精神触角刺入那温暖光点的瞬间！
就在强制干预倒计时即将归零的刹那！
医疗舱内，司焰那双疯狂闪烁、金芒占据绝对上风的瞳孔，骤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的光芒！
金色的冰冷程序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爆发出更恐怖的湮灭之力！但与此同时，那点被渊星精神触角刺中的、属于“司焰”的温暖光点，却像是被注入了最后一剂强心针，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带着血色的光芒！那光芒中，清晰地烙印着司勒烨濒死的呼唤、渊星不顾一切的链接、渊谷那两簇摇曳的银火……那是属于这个“家”的、最后的、燃烧的烙印！
“呃啊啊啊——！！！”
司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冰冷程序暴怒和“司焰”意识痛苦挣扎的尖啸！他的身体猛地从医疗床上弹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混乱到极致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整个医疗室的所有光源瞬间熄灭！只有医疗舱本身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强光！代表强制干预的倒计时光屏在归零的前0.01秒，被狂暴的能量流彻底冲垮、化为一片乱码！
强光中，司焰的身体悬浮了起来，西肢痛苦地伸展着，头颅向后仰起，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他周身那层绝对零度的冰冷屏障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如同坚不可摧的钻石壁垒，时而如同沸腾翻滚的熔岩，金芒与一种混合了棕褐和血色的奇异光芒疯狂地交织、撕扯、湮灭！
而在那强光的最核心，在那混乱风暴的漩涡眼——
司焰那双失焦的瞳孔深处，那点代表着“司焰”意识的、被渊星精神触角刺中的血色光点，如同风中残烛，却在金芒的疯狂绞杀中……顽强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代价己然付出——雄父濒死，雌父灵魂沉沦，幼弟灵魂受创。
幼子燃烧灵魂的链接，如同投向风暴核心的最后一道微光，终于刺中了那点摇摇欲坠的、属于“家”的温暖烙印。
混乱的强光吞噬了一切，倒计时归零前的毁灭干预被强行打断。
风暴眼中，那点微弱的血色光芒，在冰冷金芒的疯狂绞杀下，如同不屈的萤火，在绝对的黑暗中……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希望，还是彻底毁灭前最后的余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能否抓住这用血与魂换来的……最后一丝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