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关的夜风裹挟着砂砾,将寒猎营帐的兽皮帘子拍得噼啪作响
黑袍老巫师枯瘦如柴的手指在铜盆中搅动符水,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角落——
寒猎盘坐在铺着狼皮的矮榻上,周身缠绕着诡异的紫黑色雾气,青紫的面容因走火入魔而扭曲变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黑血。
"够了!"老巫师突然将符水泼在地上,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狰狞鬼脸。
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扯下兜帽,如雪银发瀑倾泻而下,沟壑纵横的脸上爬满蜈蚣般的皱纹
"你还是学不会驭灵术的精髓,老身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去。"沙哑的嗓音像生锈的齿轮,惊得帐内烛火剧烈摇晃
寒猎猛然睁眼,瞳孔里翻涌着未散的魔性光芒。
他踉跄着扑向老巫师的黑袍下摆,华贵的金丝绣靴在狼皮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不要!巫师您不是要找继承人吗?我是月国正统王子,我的血脉..."
话音未落,老巫师布满老茧的脚狠狠踹在他胸口,尽管百岁高龄,这一脚仍震得寒猎咳出带毒的黑血。
老巫师看着他的样子深刻后悔当初怎么瞎了眼救他,若不是那小子修的道和她不是一种
她肯定会去收当初要杀了寒猎的那个小子当徒弟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走水了!快去灭火!"
浓烟顺着帐角缝隙钻入,隐约可见外头整片营帐都被火舌吞噬
老巫师枯槁的手指瞬间攥紧桃木杖,杖头镶嵌的骷髅头突然发出凄厉惨叫——这分明是有人用了失传的"焚天引",专破一切邪术禁制。
老巫师察觉到不对劲,抄起木杖击打在寒猎的背部,三才打的寒猎吐血!
寒猎松了手、她就要跑
却见帐顶轰然炸裂
顾深踏着燃烧的横梁翩然而至,玄色披风猎猎作响,猩红瞳孔在火光中妖异如血。
暗金色灵力化作巨手掐住她脖颈,符文流转间竟将她的黑袍灼出焦痕:"想跑?我答应了没有?"
顾深足尖轻点落地,靴底的蔷薇纹踏碎满地符纸。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血泊中的寒猎,花潮剑出鞘的寒光映照着对方溃烂的脸——
因强行修炼禁术,寒猎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冒出的青烟带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王子殿下这是何苦?"顾深用剑尖挑起寒猎下颌,粉色剑气擦过他腐肉翻卷的脸颊,
"躲在帐中修炼歪门邪道,倒让我好找。"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混着帐外的喊杀声,惊得老巫师杖头骷髅头簌簌发抖
"可惜了这副尊贵皮囊,终究是天资不够,连魔功都修得如此狼狈!"
话音未落,顾深猛地挥剑斩断老巫师的银丝长发。
暗金色灵力化作锁链穿透她琵琶骨,将其死死钉在燃烧的立柱上:"今夜,就送你们这对师徒上路!"
花潮剑在空中划出绚丽的蔷薇花影
寒猎后背贴着滚烫的帐幔,喉间血沫混着焦炭残渣,右手在焦土中摸索到弯刀的瞬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他摇摇晃晃撑起身子,破损的银鳞甲缝隙渗出黑血,的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猩红的目光死死钉在顾深泛着冷光的蔷薇剑上。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受了伤!"顾深的声音裹挟着暗金色灵力震荡空气,蔷薇剑挽出的剑花将营帐内残余的烛火尽数绞碎。
寒猎嘶吼着挥刀劈砍,弯刀上凝结的幽蓝毒雾却在触及剑气的刹那消散成齑粉。
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的瞬间,寒猎只觉手腕剧痛——花潮剑精准挑飞他的武器,锋利的剑刃顺势抹过他溃烂的咽喉。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寒猎瞪大的双眼还残留着不甘。
顾深脚尖挑起他的头颅,暗金色符文顺着剑脊暴涨,在血腥气中划出半轮猩红的弧光。
"咚"的一声闷响,寒猎的头颅滚落在营帐外的焦土上,惊恐的表情在月光下狰狞可怖。
"寒猎己死,现在投降者不杀!"顾深提着滴血的蔷薇剑踏出营帐,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五万敌军齐刷刷抬头,目光惊恐地盯着地上那颗睁大双眼的头颅。
他抬手擦去剑身上的血迹,暗金色灵力在指尖凝成锁链,将试图逃跑的残兵败将尽数拽回:"你们的王子,欲练邪术走火入魔!"话音未落,
顾深抬手召出灵力锁链,将钉在营帐立柱上的老巫师拽出。
黑袍下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炭化,青烟从每个毛孔中喷涌而出,焦黑的皮肤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渗出腥臭的黏液。
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地上只留下一具扭曲蜷缩的焦炭
此起彼伏的兵器坠地声响起,投降的士兵们颤抖着摘下头盔,在寒猎的尸首前低下了头
血色残阳下,顾深猩红的瞳孔映着满地疮痍。
他缓缓抬起染血的手,暗金色符文如潮水般从蔷薇剑涌出,所过之处焦土翻涌,断裂的城墙自动拼接,烧焦的花枝抽出嫩绿新芽。
不过瞬息之间,硝烟散尽,花海关重现往日花团锦簇的盛景,馥郁的花香混着残留的血腥气,在晚风里翻涌。
五万降卒惊恐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
顾深扫视着眼前跪成一片的士兵,寒声道:"收编,回宫。"
暗金色灵力化作锁链,精准缠住每个降卒的手腕,将他们成串拖走
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狼藉,带起几片刚绽放的花瓣——那是他用灵力催生出的蔷薇,花瓣上还凝结着未干的血珠
*
暮春的花园里,云璃斜倚在紫藤花架下的白玉石凳上。
自从有孕后,她的胃口愈发刁钻,此刻正盯着青瓷碟里切好的酸梅出神,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公主!喜报!"老管家拄着檀木拐杖,白发被风吹得凌乱,锦缎长衫的下摆沾满泥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他喘着粗气跪在青石砖上,手中的捷报还在微微发颤:"顾侍长赢了!寒猎授首,大军正在返程!"
云璃猛然起身,绣着珍珠的裙摆扫落石桌上的茶盏。
青瓷碎裂声中,她攥着管家的手臂,声音发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琥珀色的瞳孔里泛起水光,晨曦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得眼底跳动的欣喜愈发耀眼。
"小深!"云璃转身时脚下虚浮,腹中突然传来的刺痛让她脸色一白。
小深几乎是瞬间闪到她身侧,暗金色符文顺着指尖亮起,化作柔软的灵力软垫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看着云璃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喉间发紧:"公主当心身子!"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他现在己经知道有孕是什么了、更明白云璃腹中的小生命不仅是主人的骨血,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延续"。
云璃却顾不上这些,她拽着小深的手腕往宫门口跑,发间的珍珠步摇在晨风中叮当作响:"走、去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