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李乾将染血的密报狠狠拍在御案上,震得盏中茶水泼溅而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微微发颤。
“传旨下去,大理寺全员出动,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靖王找出来!”
“父皇息怒。”李弘璟单膝跪地,玄甲上的血渍未干:“儿臣愿亲自带队搜查。”
“不必了。”李乾挥了挥手,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凝重的大臣。
“此事牵连甚广,大理寺按律彻查即可。”
“可是…”李弘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乾不怒自威的神情劝住了。
随后,他叹息了口气看向李明钰:“和乐,你先回府歇息吧,此事急不得。”
李明钰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行了一礼,退出殿外。
夜风卷起她的裙摆,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看着天空中的皎月,她忽然想起沈琏最后那抹笑容,眼眶又泛起酸涩。
与此同时,在陆时豫的府中,李明仪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
“疼就别忍着。”她嗔怪道,指尖却放轻了动作。
陆时豫闷哼一声:“不妨事。靖王坠崖,背后定有人通风报信。我总觉得,这棋局里藏着更大的后手。”
李明仪手一顿:“你是说,还有同党?”
“还记得阿桔说过,‘主人’的势力庞大吗?”
陆时豫皱眉:“靖王或许只是明面上的棋子。”
“只是靖王权力己经很大了,背后的‘主人’还能是谁呢?”
“只怕也是亲王之身,比靖王权力还大的人。”说着,陆时豫像想起什么:“对了,晋王那边可有消息?”
李明仪攥着陆时豫染血的衣袖,指尖几乎掐进他新换的纱布里:"还没有,夫君你伤还没好便不要乱动了,好好在府中歇歇..."
她话音未落,就被陆时豫打断:"靖王之事不快点解决,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我如何停得下来。"
他目光扫过宫门外林立的禁军:"况且七星堂此次折损过半,父皇私下有令,让我必须亲自追查。"
与此同时,晋王府内,李弘朔捏着半张密信,瞳孔骤缩。
信上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李弘佑,乃吴贵人与礼王之子"。
案头烛火摇曳,映得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这段时日他一首在清查李弘佑的势力,为了报前世之仇。
"殿下,大理寺己封锁所有出城要道。"
贴身太监福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弘朔利索的将密信塞进暗格:"知道了,你继续做好该做的事。"
待脚步声远去,他又摸出密信反复端详,记忆如潮水翻涌。
“李弘佑…礼王…吴贵人…”
宣德三十八年那场宫宴,九皇子李弘佑不过三岁,在众人面前背出《孝经》全篇,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就连年幼的太子也比不过他。
李乾龙颜大悦,将孩子抱在膝头时,吴贵人眼中的得意与礼王李邺刻意避开的眼神,早己埋下了伏笔。
"来人!"李弘朔猛地起身:"传影卫,暗中彻查吴贵人入宫前的底细,要事无巨细!"
李弘朔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有意思,难怪李弘佑胆子这么大,原来是有后手。”
他着玉佩,这是从靖王府暗室搜到的,上面刻着“邺”字:“如果是礼王的话,暗中蛰伏多年,最终借儿子的手夺得皇位,倒是对得起这么久以来的苦心筹谋。”
陆时豫书房内,烛火将两人身影映得摇曳不定。
李明仪刚要和陆时豫一同歇下,窗外隐隐传来一声夜枭啼叫。
紧接着,一道黑影轻巧地落在屋檐,以特殊节奏叩响窗棂。
“是晋王的影卫。”陆时豫眼神一凛,走到窗边伸手接过密信。
展开的刹那,他握着信纸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怎么了?”李明仪凑上前,目光扫过信上内容,呼吸瞬间停滞。
“九皇兄......竟不是父皇亲生?”她的声音发颤,不敢想象印象中乖巧的吴贵人竟敢秽乱后宫。
“如若晋王想要联盟是真,此事便不会作假。”陆时豫道。
李明仪起身在屋内踱步,继续说着:“礼王藏得够深,当年吴贵人很是得宠,没多久便怀有龙嗣,父皇还为此高兴了很久,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精心设计的局。”
陆时豫接着分析说着:“采生折割一案中,阿桔口中的主人会不会就是礼王,那些孩子有一大部分被送往东山矿场,而东山,正是礼王辖下的封地。”
“再者礼王手中的有御林军这个实权,可比靖王这个闲散王爷的权力大的多。”
李明仪浑身发冷:“你是说,采生折割的勾当,是为了掩盖给礼王炼私兵?沈府和靖王都不过是被推出来顶罪的棋子!”
李明仪有些懵了,没想到上一世她竟然都忽略了这么多。
正当此时,门外又传来急促脚步声。
陆时豫迅速将密信投入烛火,火苗瞬间窜起,将字迹烧成灰烬。
“殿下,裴侯爷急信。”
门外响起了银春的声音。
李明仪和陆时豫对视了一眼:“进来吧。”
只见信中内容又是一大线索:晋王在尧都,京都中人恐是假冒,一切小心。
夜色如墨,李弘朔站在晋王府高墙之上,望着皇宫方向的点点灯火。
手中玉佩被得发烫,“邺”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身后,影卫单膝跪地:“殿下,己查实吴贵人入宫前,曾与礼王青梅竹马,关系密切,还......”影卫压低声音:“还查到她与靖王也有往来。”
李弘朔冷笑:“好个一箭双雕之计,靖王负责在前朝搅动风云,礼王则在暗处操控皇子,沈府、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弃子。”
“吴贵人,野心倒是不小。”
他目光阴鸷,握紧玉佩对影卫俯身说着:“去告诉和敬,就说......”
“是殿下,那尧都那人…”
“留着吧,本王还有大用处,用着本王的脸,是要付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