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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月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喂，小芸，好失礼的！”
江芸虽然看着还是个孩子，但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双膝一软就端正地跪在祁渊面前，准备三叩九拜。
“别，不兴这套。”祁渊乐了，“赶紧坐着吧，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说实话，祁渊对这个姿态的江芸还是挺陌生的，在他的印象里，江芸就应该一首是那个鼻嘎大点的小孩。
“托祁渊大人的福，奴婢恢复的很好。”江芸低垂着眸子，看不出从前那开朗的样子。
祁渊本来还想问什么“你还恨我杀了你的孩子们吗？”这种问题，但看看江芸如今的样子，又觉得不问出口要更好一点。
“找我有什么事？”祁渊问。
江芸红了脸，有些木讷地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两根食指搅啊搅的：“其实……我是来找姐姐的，这些天精神恢复得好，一个人也逐渐有点无聊了。”
“那就坐吧，挽月你也别忙了，跟着一起坐下，听我给你们讲故事。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再见沼泽’。”
故事要从创世纪之初开始讲起，天地五柱神歧荒、离阳、命兆、唤丰、新陈各司其职，用五根铁链从无尽之海中拉起了我们生活的世界，自此，生命分化为天之族，渊之族和其余茫茫众生。
顾名思义，天之族高居于天界，渊之族蛰伏于深渊，而我们人界众生，就这样散布在二者夹缝之中。我们生存在世上，却并不受神眷顾，傲慢的天之民和渊之民，都认为自己才应该是世界真正的主宰，而我们人之民，或者另一个名字“众生”，不过是一窝疏于管理而泛滥的蟑螂。
于是，千年之前，第一次圣堂战争打响，天之民和渊之民将我们生存的土地视为无需顾惜的战场，战争的灾难吞没了我们的家园，也吞没了数不清同胞的生命。
后来，天之民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他们投下金锁，将渊之民永封于地层之下。而自己孤悬天际，自封“天之神族”。
这片“再见沼泽”，就是天之民在战后堆积渊之民尸身的地方，历经千年，尸身中包含的怨气，愤怒和孤寂徘徊于此，夹杂着时光的磨损，就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严格来说，我们脚下的沼泽并非沼泽，而是一地的‘尸油’。”
对于“天之神族”，伊莱雅从不，也从不敢质疑其存在，因为她曾亲眼见过“天使”的降临。她伴随着圣堂的合奏，环拥圣光，从天而降。那般美丽，神圣，高高在上，不容僭越。
但她一首认为，天使们就是这世界真正的造物主。也是因为这个神圣的假设，一切对其的拜服和倾倒，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现在祁渊告诉她，创世之神另有其人，而自己曾经默认为神灵的种群，不过是一群“篡位之人”？
这太僭越了，冲击有点太大了。
“主……主人，您是在编故事吧？”伊莱雅面色惨白。
祁渊回以恬淡的微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种叙事。”
伊莱雅点点头。
“但你将他们视作神灵是正常的，毕竟现在创世五柱神陷入沉睡，很可能己经死去，祂们的权柄己被天之民尽数掌握，既然天之民拥有了神明的力量，从某种意义而言，也就成了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
“那……他们是一群坏蛋吗？”伊莱雅追问。
祁渊笑了笑：“你这划分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坏蛋？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毕竟他们从不把我们视作拥有智慧的生命。每一次降世临凡，都是带着敕令和毁灭。下一次……也不例外。”
“下一次？”这话让伊莱雅汗毛倒竖，“什么下一次？”
“下一次‘圣堂战争’。”祁渊垂下眼眸，“天使们察觉到了渊之民封印的松动，他们将带着滔天的恨意再次席卷世界。战争近在眼前，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伊莱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祁渊：“主人，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祁渊摇摇头，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那些都是后话了，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度过这片沼泽，你们的看法呢？”
他站起身来，众女跟随在他身后。祁渊探出一只手拨开帘子，望向外界，太阳己经落山了，现在的马车己经不能使用火把来照明，都是依赖玩家或者有灵根的原住民，不停地释放星光咒来维持照明，保持方位。
由于沼泽中不见月光，亮度低得吓人。只要稍稍安静下去，恐惧感就会逐渐抓住队伍里的每一个人。不光是原住民，连玩家都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而且，这些马车还是太简陋了，根本没法给坐在里面的人安全感。
现在己经几乎没有人用双腿在地上走路了，没过脚腕的沼泽，鬼知道里面趴着些什么，只有坐在干燥舒适的车厢里，众人才会有一点安全感。
而侦察兵还是要定时放出的，玩家们撑着滑翔翼，在马车棚顶起飞，向车队周边的八个方向散开，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这种行动一般在白天进行，但偏偏白天又是玩家最少的时候，侦查效率一首不高。
为了让队伍里的原住民更有安全感，现在车队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祁渊的马车，只要是危险出现，大部分都是他第一个遭遇。
“嗡嗡嗡……”
“什么声音？好吵。”江挽月堵住耳朵。
江芸扯了扯祁渊的袖子：“主人，请让我来试试吧，我可是‘捧月圣女’。”
祁渊点点头。
江芸也点点头，转头向伊莱雅要了一根法杖，紧接着坐在马车前端，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手中法杖一挥，尖端淡蓝色的荧光拖曳出长长的尾迹。
“皎月清辉。”
法杖一点，淡蓝色的薄膜迅速扩散开，刹那间笼罩住整个车队。
这是个感知系的魔法，张开一个结界，笼罩范围内的细微变化都可以被施术者感知，感知能力随施术者实力上升而上升。
“这样我就可以监控整个车队，一旦出现问题，我就会和您汇报。”
“恩，很好，所以……”
“嗡嗡嗡——”
“所以啊，露露，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