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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景象，让林东瞬间火冒三丈，目眦欲裂。
一股比刚才面对秦淮茹母子时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杀气，不受控制地从他每一个毛孔里喷薄而出！
只见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灰尘味。
窗户上糊着发黄变脆的旧报纸，挡住了本就稀疏的阳光。
墙角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一看就很久没有打扫过。
而他的两个妹妹，他心心念念、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亲妹妹——七岁的林小月和五岁的林小星，
此刻正像两只被老鹰盯上的、吓破了胆的小鹌鹑，瑟缩在最阴暗潮湿的墙角。
她们的脸，蜡黄蜡黄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起皮。
头发枯黄得像一蓬杂草，乱糟糟地贴在脸上、额头上，遮住了半张脸。
本该是活泼灵动、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她们的眼睛里却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好像随时会熄灭的希望微光。
最让林东目眦欲裂的是她们的穿着和身形！
破旧！肮脏！补丁摞着补丁，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而且明显是大人改小的旧衣服，穿在她们身上空荡荡的，袖口和裤脚都短了一大截，露出来的那截手腕和脚踝，细得简首吓人。
皮包骨头！这西个字狠狠砸在林东的心上！
这哪里是他印象中虽然不算胖，但还算健康可爱的妹妹？！
这分明是长期吃不饱、穿不暖，被活活饿出来的！
狗日的！
父亲牺牲后，部队一次性发放的那笔不菲的抚恤金！
还有他这两年从战场上，从枪林弹雨、九死一生中省下来，每个月雷打不动寄回家的津贴、立功奖金，还有那些在这个年代比钱还金贵的各种票证！
足够！绝对足够两个妹妹在这个困难时期吃饱穿暖，甚至能过得比院里大多数人家都好！
可钱呢？！票呢？！全都没了！？
失去父母就很可怜的两个女孩，本是需要安慰和照顾的时候，却还要来骗走钱和票！
禽兽不如！
林东的目光如利箭，猛地转向屋子中央那个的身影！
罪魁祸首！贾张氏！
这头贪婪、恶毒、令人作呕的老肥猪！
此刻正一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他家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小板凳上。
她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粗糙肥胖的手指，赫然捏着一张崭新的大团结！
正对着墙角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而她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还在不耐烦地、粗鲁地扒拉着大妹妹林小月瘦弱的胳膊，
似乎想从她身上或者她藏着的地方，找出更多她想要的东西！
钱和票！
小月紧紧地咬着下唇，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小小的身体拼命往后缩，想要躲开贾张氏的手，嘴里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声音：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奶奶……求你……别抢了……这是哥寄给我们买药的……”
“呸！什么买药！我看你们俩丫头片子就是想藏私！以为随便撒谎就能骗的了我？！小孩子怎么能骗人呢？！真是没教养！”
贾张氏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喷了小月一脸，
“你哥都死了！死人寄来的钱，那就是无主的东西！我替你们保管怎么了？”
“再说了，我孙子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要是吃不好，将来谁给我养老送终？谁给你们死鬼老爹上坟？我拿这点钱给他买点肉吃，那是应该的！天经地义！”
“我哥没死！我哥没死！”五岁的小星似乎被贾张氏的话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带着哭腔尖叫起来，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执拗，
“妈说过，哥是大英雄，他会回来的！你胡说！你把钱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了？反了你了！”贾张氏被顶撞，顿时来了火气，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朝小星脸上扇去，“看我不打死你个……”
“贾！张！氏！”
林东的声音冰冷无比，好像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杀意。
这石破天惊的一声暴喝，吓得贾张氏扬起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手里的那张“大团结”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扭过头。
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煞神般的林东，以及被他像死狗一样拎在手里、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宝贝孙子棒梗时，
贾张氏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林…林…林东？！鬼…鬼啊！！！”
贾张氏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屁股从板凳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
她活像大白天见了索命的阎王！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是说牺牲在南边了吗？！易中海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部队那边都确认了吗？！
她还盘算着怎么把这两个拖油瓶送走，好彻底霸占这房子和剩下的抚恤金呢！
这煞星怎么回来了？！他刚才……他刚才都听到了自己说的话？！
巨大的惊骇和心虚，如同冰水般浇遍了贾张氏全身，让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