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石屑砸得我后颈生疼,赵敏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掐进骨头里。
霍都的象鸣混着龙卫逼近的马蹄声撞进耳朵,我盯着他掌心那个翻涌铁矿碎屑的黑色漩涡,后槽牙咬得发疼——这老小子竟把我锁在中枢的铁矿能量全吸走了!
"无忌!"赵敏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锐响,她另一只手死死压在青铜盘上,金线顺着她指尖爬满整个台面,"战象移动轨迹被我套进长安配送图了!
但...但中枢快撑不住!"
我瞥见青铜盘缝隙里渗出幽蓝光芒,那是能量过载的征兆。
霍都的白象又踏前一步,象腿撞碎半面石墙,碎石雨里静帘的冰锥扎在象皮上,像往牛皮糖里插针似的,"叮"地弹开。
她咬着唇退到我身侧,冰魄碎片在掌心凝成冰晶,"他的吸功大法能吞噬任何能量体,连我的冰魄都......"
"连九阳都能吞?"我猛地攥紧拳头。
方才指尖凝出的小火球还在发烫,战场在我眼里又变成了外卖地图——象群的步点是红标,赵敏的金线是绿线,霍都的漩涡是不断扩大的黑洞。
我忽然想起今早张三丰教我的两仪生死簿口诀:"阴阳相济处,生机藏死门",目光扫过石碑上"两仪合璧,九阳归心"的刻痕,心跳突然快了三拍。
"老道!"我扯着嗓子喊,张三丰不知何时站在圣殿另一侧的断柱上,白须被气劲吹得飘起来,他冲我颔首任,掌心浮起两仪鱼形的白光,"小友可还记得昨夜说的阴阳交汇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青铜盘上金线交织处有两个亮点,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敦煌"。
那是赵敏布下的千机引阵眼!
"敏敏!"我拽住她手腕往"长安"点拖,"把阵眼能量灌给我!"她的瞳孔金芒大盛,指尖在青铜盘上划出火星,金线"唰"地收拢,全部扎进我掌心。
热流顺着血管窜到头顶,我感觉九阳残功在丹田苏醒,像干柴遇见火星般"轰"地烧起来。
"无妄!"张三丰的喝声震得石屑再次坠落,他的两仪光鱼突然分裂成阴阳两半,阴鱼朝我飘来,阳鱼没入他自己胸口。
我触到阴鱼的刹那,石碑上的结义契突然泛起红光,那些"替他续了命"的小字像活过来似的钻进我脑海——原来当年初代教主坠崖,是张三丰用两仪生死簿换了他的命数!
"两仪九阳,合!"我和张三丰同时抬手,掌心相对。
我的九阳火浪裹着阴鱼的冷意,他的太极柔劲缠着阳鱼的灼热,两种能量在半空撞出金色光团。
光团像活物般扑向霍都的象群,最前排的战象被撞得踉跄后退,象腿在地上犁出深沟;霍都的吸功漩涡被光浪一冲,"啵"地碎成星子,铁矿碎屑"簌簌"掉了满地。
"好机会!"李慕白的剑鸣盖过象吼,他足尖点地掠上象背,剑光如游龙般缠住白象的鼻子。
我看见他剑纹里渗出暗红血丝——那是他用剑灵本源在催发剑招!"咔嚓"一声,象鼻断成两截,血柱喷得他白衣全红,受伤的战象发了疯似的撞向同伴,象群瞬间乱成一锅粥。
"千机引·终局!"赵敏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她咬破指尖按在青铜盘中心,金线突然化作无数小漩涡,像网兜似的罩住每头战象。
战象的象蹄刚踏进漩涡就被吸得陷进去半截,越挣扎陷得越深。
霍都的狼牙棒砸在漩涡上,只溅起几点火星,他脸色煞白,扯着象耳嘶吼:"撤!
撤——!"
白象驮着他撞开殿门,剩下的战象跟着连滚带爬往外逃。
龙卫的喊杀声近在咫尺,我却顾不上这些,目光被废墟里的动静牢牢吸住——断梁下伸出只手,骨节分明的手背还沾着血。
"五叔?"我冲过去掀开压在他身上的石板。
张翠山闭着眼,额角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呼吸却还算平稳。
我刚要扶他起来,他突然猛地睁眼,眼神像迷路的孩子:"我...我是谁?"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眼底的清明像是被雾气蒙住了。
就在我要开口时,他无意识地摊开掌心——那里浮着团火焰印记,和我掌心里的九阳火印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深得近乎暗红,像凝固的血。
"无忌?"赵敏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张翠山的掌心,"这印记......"
静帘的脚步声从废墟另一侧传来,我听见冰魄碎片相撞的脆响。
她捧着半块泛着幽蓝的心脏碎片,目光死死锁在张翠山的掌印上,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龙卫的喊杀声己经撞进殿门,赵敏拽着我往密道跑,我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废墟里的张翠山。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那团血焰印记,嘴里仍在呢喃:"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这声音混着龙卫的甲胄碰撞声,像根细针似的扎进我耳膜。
我忽然想起石碑上"替身契约"那西个字,想起张翠山苏醒前,霍都吸功漩涡里翻涌的不光是铁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和我血脉共振的气息。
(静帘的心脏碎片在袖中发烫,张翠山掌中的血焰突然跳动起来,与碎片发出细微的共鸣。
远处龙卫的火把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黑雾,没人注意到,他后颈浮现出与石碑上"张无妄"相同的朱砂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