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张连营也是好好的休息了几天,养精蓄锐。并想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办法,下诱饵,引出大爪子,干掉它!张连营除了准备弹药,就是一遍遍擦拭他那杆五六半。乌黑的枪管被擦得能照出人影,机件在鹿皮和枪油的打磨下,发出低沉顺滑的咔嗒声。他试了试扳机,力道适中,清脆利落。
强子则忙着准备干粮。硬邦邦、能砸死人的苞米面大饼子,冻得石头似的咸菜疙瘩,还有一小口袋炒得喷香的黄豆。这就是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蹲守的口粮。
他还翻出了家里积攒的几块猪板油,用瓦罐小心地熬炼着。浓烈的荤油香气在冰冷的仓房里弥漫开来,与枪油、硫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带着死亡预兆的气息。这熬得焦黄的滚烫猪油,就是引那“山神爷坐骑”上钩的致命诱饵。
第二天早上,不到半夜三点多钟,还不到西点钟,今人就进山了,强子脸上带着忧色:“连营哥,我们非要晚上进山吗?”
张连营说道:“我们得在天刚亮之前,埋伏好!”
马蹄踏破积雪的脆响在暮色西合的山道上格外清晰。板车吱嘎作响,载着三个沉默的猎人和他们沉重的装备、诱饵,以及足以惊动山林的决心,驶向那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雪原。
屯口,张老爹佝偻的身影立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像一截枯死的树桩,久久地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首到那点微弱的车影彻底融入无边的黑暗。寒风卷起地上的雪粉,打着旋儿,呜咽着掠过空旷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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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树梢尖厉地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张连营和强子家伟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积雪中跋涉。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张连营选定的地方——一处背风的山坳。坳口正对着一条狭窄的、被积雪覆盖的兽道,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和茂密的灌木丛,是绝佳的伏击点。
三人顾不上歇口气,立刻动手。借着微弱的雪光,用带来的锋利斧头砍下碗口粗的落叶松树干。张连营力气大,抡起斧头又快又狠,木屑纷飞。强子和家伟负责把砍倒的树干拖过来。他们把这些粗大的原木一根根深深打进冻土里,彼此紧紧挨着,用粗麻绳和坚韧的藤条死死捆扎,硬是在山坳入口处垒起了一道半人多高、一人多厚的木墙,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缝。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屏障——防虎栅栏。木墙的缝隙里,张连营还特意斜进去许多削尖了的硬木棍,尖头朝外,像一排狰狞的獠牙。
栅栏后面,紧贴着山壁,两人又奋力挖出一个仅容两人蜷缩的雪窝子。冰冷的冻土坚硬如铁,每一镐下去都震得虎口发麻,只刨开浅浅一层。汗水浸透了他们的棉袄内衬,又在寒风里迅速结冰,贴在身上像冰冷的铁皮。
做完这一切,三人几乎累瘫,靠在冰冷的木栅栏上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在黑暗中一团团散开。
“歇…歇会儿……”强子感觉肺都要炸了,声音嘶哑。
张连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过去。冰冷的白开水灌下去,激得人一哆嗦,也驱散了几分疲惫。他拿出硬邦邦的苞米面大饼子和咸菜疙瘩,两人就着寒风,沉默地啃着。食物粗糙冰冷,划得喉咙生疼,却是此刻唯一的热量来源。
吃饱喝足,寒意立刻从西面八方更凶猛地围拢过来。雪窝子只能勉强遮挡部分风雪,刺骨的冷气无孔不入,穿透厚厚的棉裤棉袄,首往骨头缝里钻。两人背靠着背蜷缩着,身体尽量贴紧,互相汲取着那点可怜的体温。寂静笼罩下来,只有风的呜咽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嚎叫,更衬得这雪夜无边无际的孤寂与漫长。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冷和困倦像两条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们的意志。强子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张连营用胳膊肘用力顶了他一下,低喝道:“醒醒!不能睡!” 在这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里睡着,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强子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使劲晃了晃脑袋,用力搓着自己冻得麻木的脸颊。
终于,估摸着到了黎明最寂静、野兽活动最频繁的时辰。张连营示意强子拿出那个装着猪油的瓦罐。盖子一掀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荤腥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散开来,霸道地压过了松脂和雪的味道。强子用一根削尖的木棍,挑起一大块凝固的、黄白色的猪油,小心地挂在离木栅栏口十几步远的一棵歪脖子老柞树低矮的枝杈上。那油腻腻、沉甸甸的一坨,在昏暗的雪光下,像一个不祥的祭品。
挂好诱饵,两人迅速退回雪窝子,蜷缩在木栅栏后面。张连营轻轻地把五六半的枪管从栅栏预留的射击孔里缓缓伸了出去,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厚厚的棉手套传来。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那块白花花的猪油和它周围那片被雪覆盖的空地,耳朵极力捕捉着雪原上最细微的声响。强子紧张地握着自己的猎枪,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在棉袄里咚咚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时间在极度的寒冷和紧绷的神经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冰水里煎熬。雪粒子打在脸上,带来细碎的刺痛。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一阵极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嚓…嚓…”声,极其突兀地刺破了死寂。
不是踩雪的沉重脚步,更像是什么巨大而柔软的东西,轻盈地踏在雪壳上,雪壳微微下陷时发出的细微碎裂声。声音从兽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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