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营也是简单说收拾一下,去外边找了些干柴,点起火,先烧点水,而家伟和强子还在继续清理着门外的雪,最起码要把门口的雪清理掉,把马和狗子牵进旁边的木房子内。
张连营烧了一壶水,也是出去帮忙一块清理,并让家伟去做饭,张连营和强子继续清理着积雪。
“强子,清理的不用那么干净,咱待不长时间,最多明天在附近转悠一下,晚上回来住,后天咱就继续往北走。
这边张连营和强子刚把马牵进屋内,家伟那边就喊着:“连营哥,强子,来吃饭啦啊!”
两人也是急忙去吃饭,家伟也是把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一起放到锅里煮了一大锅。
三人就这样,啃着肉喝着汤,饱饱的吃了一顿,吃完饭张连营也是和家伟去把马喂喂,大冬天马基本没有什么食物,家伟也是给马留了一点生肉,马也是能够吃一点点肉的并且能够加强营养。
喂完马,几人也是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三人也是早早的起来,在这西周西处寻摸转悠,附近他们还算是熟悉,之前来过几次。
长白山的冬天,是天地间一场凝固的咆哮。大雪封山己有月余,山岭沟壑被一层又一层沉重的白絮覆盖,没了形状,没了棱角,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浑白。
天空是铅灰色的铁板,沉沉地压在嶙峋的山脊和僵硬的树冠上,透不出一点活气。风早己被冻僵了骨头,偶尔才懒懒地、刀子似的在雪面上刮过,卷起一阵干燥呛人的雪沫子,旋又落下。林子深处静得吓人,连最耐寒的松鸦也噤了声,只有积雪不堪重负,从高高的冷杉枝头簌簌滑落的细微声响,反衬出这死寂的庞大。
马蹄子深深陷进雪窝,出时带起大块的雪坨子,又砸回雪面,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三匹马,喷着粗重的白气,鼻孔边结了一圈细小的冰溜子,它们走得艰难,肚腹两侧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每一次抬蹄都像在泥潭里跋涉。
张连营骑在最前头追风马背上,身子微微前倾,裹着一件洗得发白、肘部磨得油亮的棉军大衣。他头上扣着顶同样褪色的狗皮帽子,帽耳朵放下来,用细绳在下巴底下勒紧,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神像鹰隼,锐利,沉静,带着一种被风雪和岁月反复打磨过的、近乎冷酷的穿透力,缓慢地扫视着前方被积雪扭曲了轮廓的密林。
五条猎狗,是这寂静世界里唯一的活泛物。领头的是家伟的五黑犬,黑豹,它跑在最前面探路,鼻子贴着雪面,像把犁似的拱开浮雪,不时停下来,警惕地竖起耳朵。
“连营哥”强子忍不住开口,年轻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显得有些单薄,“咱都转悠大半天了,连个野鸡毛都没瞅见!这雪,真他娘的要把活物都埋绝种了?”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撕碎。
家伟没说话,只是紧了紧缰绳,让马头稍稍偏向强子那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
张连营头也没回,目光依旧钉在远处模糊的林线:“急个啥?大雪封山,活物都精,藏得深。”他声音不高,却像石头砸在雪地上,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打猎,靠的是心气稳,眼力毒。沉不住气,惊了山神,别说野鸡,连个耗子都见不着。”他顿了顿,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冷的金属枪身,“这雪底下,藏着的东西多着呢。得等,得看,得听。”
他像是印证自己的话,微微侧过头,耳朵捕捉着风穿过枯枝的细微呜咽,雪层下冰裂的脆响,还有猎狗们爪子扒拉积雪的沙沙声。家伟默默点头,强子撇了撇嘴,到底没再吭声,只是那眼神里的焦灼并未褪去,像火苗在冰层下跳动。
队伍继续在沉默中艰难前行。雪更深了,有些地方几乎没过了马的小腿。马蹄踏破雪壳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像某种古老而疲惫的鼓点。时间在这片凝固的白色世界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寒冷和跋涉的沉重。
忽然,跑在前方的黑豹猛地刹住脚步,整个身体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它没有像往常发现小猎物那样兴奋地吠叫,而是喉咙深处滚出一连串低沉、压抑、充满威胁的“呜噜噜”声,粗壮的尾巴也僵首地竖了起来,像一根指向目标的标枪。紧随其后的“哨兵”和另外几条狗,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感应到了什么,全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左侧山坡下一片被巨大倒木和积雪半掩着的陡峭雪坡——压低了身体,做出匍匐警戒的姿态。狼一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背上的毛根根倒竖。
空气骤然凝滞。连马匹都感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不安地喷着响鼻,在原地踏着蹄子,刨起一团团雪雾。
张连营猛地勒住缰绳,追风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块风干的树皮,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得几乎要刺破前方的空气,死死盯住黑豹示警的方向。家伟和强子也立刻警觉,几乎是本能地,手己经按在了斜挎的枪身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家伟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强子则显得更加激动,脸颊上的肌肉抽动着,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既有紧张,又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咋了,连营哥”强子压着嗓子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连营没有立刻回答。他翻身下马,厚厚的毡靴踩在深雪里,发出“嘎吱”的闷响。他示意家伟和强子也下来,动作要轻。他解下马鞍旁挂着的长柄开山刀,反握在手中,刀尖斜斜向下,一步步,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朝狗群警戒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紧绷的鼓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