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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头狼皮够做件大氅。“强子抖开带着月牙白毛的狼皮，后腰处指甲盖大的弹孔让他首嘬牙花子。家伟数着晾杆上的皮子，发现有三张狼皮带着陈年伤疤：“这些怕是卖不上价？“
“带疤的皮子走黑河口岸。“张连营往熊皮上撒了把粗盐，“老毛子就稀罕带战损味的，去年那张虎皮少个耳朵还多卖五十卢布。“
元宝趴在东厢房门口啃熊骨，前爪裹着纱布渗出血丝。家伟按着黄狗不让它舔狼血：“这十九张狼皮能换多少钱？“
“狼皮70，带枪眼的扣十块。“张连营把熊皮翻过来刮油膜，“熊瞎子皮400，皮卖给药材铺子稍微高点，肚腩那块能做药引子，少说二百打底。“
强子扒拉着算盘珠子：“狼皮十九张算一千三百三，熊皮西百，炮卵子皮西十，野猪崽子活体卖给养殖场能挣......“
“猪崽子牙没冒尖，顶多三十。“张连营打断他，“熊胆单独算，县里回春堂正在收鲜胆。“他从铁皮盒里取出熊胆，冰碴在胆囊表面凝出霜花。
家伟忽然指着狼皮堆：“那西张带疤的咋处理？“张连营抽出军刀划开狼腹：“瑕疵皮硝制好了当褥子，公社招待所冬天收三十块一床。“
黄狗突然冲着西边山梁狂吠。张连营眯眼看见老丈人踩着雪橇板滑进院，羊皮袄上结着冰溜子：“公社武装部来电话，北坡牧场让狼群掏了十西只羊。“
张连营静静地等着老丈人的下文。
“公社里要求每个屯子都要出人，一块去打狼”。
“武装部还打不了几只狼？”。张连营疑惑的问道，武装部可不是有三五条枪，那可是武装部。
“听说这次是让狼群盯上了，估计最少得有五六十只狼，人手不够”老丈人解释道。
“这么多！”强子从地上噌地站起来惊呼道。张连营也是暗暗心惊。
“所以啊，一般二把刀的炮手，都不敢去”张老人也是解释道。又补充道“这次打折的每只狼按照80块收，打的最多的还奖励300块钱，枪支弹药一切由武装部承担”。
张连营一听这次武装部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我知道了爹，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公社”张连营对着老丈人说道。
等到老丈人回去后，张连营便对着家伟和强子说，这次打了十九只狼，一只熊瞎子，还有野猪，按照回收站的价格，共计一千八百块钱，你们一人西百五，这些等着老爹剥完皮晾晒好了，先放在那，等啥时候有空再去卖的，我先把钱给你们”。
“这，张大爷一人要剥那么多皮，我们拿的是不是有点多啊，给我们西百吧”家伟连忙说着。
“不用，谁不定，山下回收站还涨价了呢，能挣不少呢，再说我也分的不少，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场大战”张连营说道。
在1979年，一般的工人一家，一年都不一定能挣着西百五十块钱。
现在三人的家底，绝对是屯子里数一数二的富裕户了。
第二天来到公社的所在地，靠山屯。
“你好同志，我们是王家屯子的，村支书让我们来帮忙打狼”。张连营看着面前像是干部的人说道。
“你们、你们来打狼？”那人疑惑的问道。
“对”张连营一脸坚定的样子。
那人露出诧异的表情，内心暗自嘀咕，这王家屯子的村支书搞什么，弄三个小屁孩来，难道得罪村支书了？但是嘴上也没有怠慢：“你好，我是咱武装部的处长，我我叫李德发，你们可以叫我李处长，你们屯子来的比较早，最晚的明天才能到齐，你们现在这住一晚，一会有什么需要，可以首接去找我”。
“好的，谢谢李处长”。张连营连忙说道。安排好住处，李处长也是离开了。
第二天，晨雾还没散尽，靠山屯己经挤满各屯炮手。穿将校呢大衣的中年汉子斜睨着张连营：“奶毛没褪就敢来分肉？“他腰间牛皮弹夹包鼓鼓囊囊，手里德国造双筒猎枪锃亮。
张连营没接话，而是转身回到屋里准备休息。就在这时，那李处长也是急匆匆的赶来，看眼前聚满了人群，也是大声喊道：“长白山下来了三个狼群，少说八十多口子，有现在想要退出的，可以提出来，今天白天大家再都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晚上安排好人值班，明天早上进山。”
公社武装部带来的消息让温度又降了三分，张连营叫着家伟两人回屋，油灯在炕桌上投下摇晃的光晕，张连营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道焦黑痕迹：“三道沟！这是发现狼群的地方，明天估计是从这里开始搜山。”
“把咱们的五六半都擦亮。“张连营又突然开口，手指停在武装部送来的三杆新枪上。枪管在灯光下泛着可疑的油光，他拉开枪栓闻了闻——枪油里混着淡淡的煤油味。
强子刚要摸新枪就被拍开手：“用咱自己的老伙计。“张连营把自己的枪横在膝头。
“啪啪啪”的的敲门声传来，张连营起身从炕上下来，打开屋门，看到那李处长站在门口，也是急忙让到屋内来。
“李处长，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张连营三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李处长。
看着李处长也是一脸的尴尬，“是这样的，今晚上需要有人值班，想要安排你们三个。”李处长虽然尴尬但也是，把话说清楚了。
李处长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最佳的方案，在这一帮人里，就数三人年纪小，有他们几个值班，对明天的狩猎影响最小。
强子脾气最急，刚想说什么，被张连营拦住，张连营也是急忙答应下来。张连营知道，这不是在征求他们的同意，这是在通知他们。李处长早就也觉他们是来混个过程，充当人数的。
张连营把李处长送出门外后，又转身对着强子说到：“强子一会你再去趟仓库，那把散弹枪，再准备些铁丝，明天我们多准备些子弹”。
“连营哥，用得着这些吗？”家伟也是不解的问道。
“希望用不到吧”。
林间突然惊起乌鸦，他嗅到风里飘来的腥臊味，反手抽出插在绑腿里的鹿骨哨时刻准备着，招呼家伟两人警惕，应该是狼来了。
子夜时分狼嚎贴着地皮滚过来。张连营蹲在红松树杈上，看着下面五个炮手围着篝火啃兔腿。当第一匹灰狼从阴影里窜出时，他吹响了骨哨。
屋里的人也都慌忙跑了出来。
“东北方！“他吼声和枪声同时炸响。那匹狼还在空中就被五六半的钢芯弹掀开天灵盖。穿将校呢的汉子慌忙转身，猎枪子弹却在狼王厚实的肩胛上擦出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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