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张连营三人相约再次进山打猎,他们这次准备多打些肉,和去年一样,卖给林业局,马上中秋了,养猪场准备再处理一批猪。
长白山的林子里绿得发黑。张连营叼着烟卷,眯眼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他胯下的追风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前蹄刨着地上的松针。
“连营哥,咱今天往哪边走?还去咱之前打熊瞎子的地方吗?”强子骑着小红马凑过来,手里攥着缰绳,眼睛亮得跟山里的狼崽子似的。
张连营把烟头掐灭,塞进兜里:"老秃顶子那边。去年我在那见过驼鹿群,今年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家伟借了一匹驮马跟在后面,小母马怀孕了,再带它进山不安全,六条猎狗在他腿边转悠。
“走!”张连营一夹马肚子,追风马箭一般蹿了出去。六条狗子呼啦散开,像一张撒出去的网,转眼就消失在林子里。
山路越来越陡,松树渐渐变成了白桦。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在地上划出斑驳的影子。张连营的耳朵竖着,听着林子里的动静。突然,元宝从前面窜回来,嘴里呜呜地叫着,尾巴摇得像风车。
“有货!”张连营压低声音,翻身下马。强子和家伟也赶紧下马,把缰绳拴在树上。
三人蹑手蹑脚地跟着大黑往前走。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小山谷,一条溪水从中间流过。溪边,一大一小两头驼鹿正在喝水。
张连营的心跳加快了。那母鹿少说有西五百斤,小鹿也得有百十来斤。他慢慢举起手里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托抵在肩上。
“砰!”
枪声在山谷里炸开,惊起一群山雀。母鹿猛地一抖,后腿上绽开一朵血花。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带着小鹿就往林子里冲。
“追!”张连营大吼一声。六条狗子早就窜了出去,像六支离弦的箭,眨眼就追上了受伤的母鹿。元宝一个猛扑,咬住了母鹿受伤的后腿。
母鹿吃痛,扬起后蹄狠狠一蹬。元宝灵巧地躲开,其他几条狗子趁机围上去,有的咬耳朵,有的扯尾巴。小鹿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家伟己经冲了上去,手里的绳子甩得呼呼响。强子则绕到另一头,堵住了驼鹿逃跑的路。张连营重新装弹,瞄准了母鹿的头部。
"砰!"
这一枪打得准,母鹿轰然倒地,西条腿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小鹿见状,转身要跑,却被大黑一个飞扑按倒在地。
"好狗!”张连营跑过去,摸了摸元宝的头。狗子得意地摇着尾巴,嘴里还叼着小鹿的耳朵。张连营也是很担心元宝的情况,毕竟元宝也怀孕了,本不想带它进山,但是挨不住它的哀嚎。
强子己经掏出刀子,开始给母鹿放血。家伟则用绳子把小鹿的西蹄捆得结结实实。
"连营哥,咱今天运气不错啊!"强子抹了把脸上的汗,血水在他脸上画了几道红印子。
张连营咧嘴一笑:"这才刚开始。把这俩收拾好,咱再往深处走走。"
三人忙活起来。强子负责剥皮,家伟收拾内脏,张连营则把鹿肉分成几大块,用油布包好。六条狗子围在旁边,时不时得到一块内脏作为奖励。
太阳渐渐西斜,林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张连营抬头看了看天,眉头皱了起来。
"要变天了。"他指着西边翻滚的乌云,"咱得赶紧往回走。"
强子和家伟也抬头看天。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这会儿己经阴沉得吓人。远处传来闷雷的声音,像是山神在打呼噜。
三人赶紧把收拾好的鹿肉绑在马背上。小鹿还活着,被横放在家伟的马背上,时不时挣扎一下。
"走!"张连营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六条狗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不再嬉闹,安静地跟在马后。
他们刚走出山谷,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转眼间,暴雨倾盆,山路变成了泥汤。马匹艰难地在泥泞中跋涉,狗子们被淋得毛发紧贴在身上,看起来小了一圈。
"连营哥!前面有个山洞!"强子在雨中大喊,手指着前方。
张连营眯眼望去,果然在半山腰上看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他当机立断:"走,进去躲躲!"
三人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洞走去。雨水顺着山势流下来,冲得他们站立不稳。大黑突然对着洞口狂吠起来,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咋了元宝?”张连营拍拍狗头,警惕地看着黑漆漆的洞口。
强子从马鞍上取下枪,咔嗒一声上了膛:"会不会有熊?"
张连营摇摇头:"熊一般不会在这种浅洞里。"他从兜里掏出手电筒,拧亮后往洞里照去。
光束刺破黑暗,照出了洞内的情形——洞不深,约莫十来米,尽头堆着些枯枝败叶。但让三人惊讶的是,洞壁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是啥?"家伟凑近看了看,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张连营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想起村里老人讲的故事,说长白山深处有古代女真人的遗迹,藏着宝贝。
"先别管这些,把马牵进来。"他压下心中的激动,指挥强子和家伟把马匹拴在洞口附近。六条狗子抖着身上的水,在洞口徘徊,似乎不太愿意进去。
雨越下越大,还夹杂着冰雹,砸在石头上啪啪作响。张连营坐在洞口的石头上,望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心里盘算着。
"连营哥,你看这个。"强子从洞深处捡起一块东西递过来。
张连营接过来一看,是块骨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时间应该很长了,不像是最近才留下的。
家伟突然指着洞壁:"这儿有字!"
张连营走过去,看到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壁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勿入 危险"。
三人面面相觑。外面的雨声更大了,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张连营突然觉得后脖颈发凉,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