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谢令仪披衣出门,吩咐卫长风:“我去一趟镇上药铺,顺便查查林望来往过的人。你守好家里,别让青砚太过劳神。”
“是。”卫长风应声,却忍不住低声道,“主子,若那幕后之人真与宣家有关,是否要……”
谢令仪瞥了他一眼:“我还不想动手,时机未到。”
她俯身理了理他的衣襟:“现在是我们过好小日子的时候,不必先让刀光剑影打扰了青砚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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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仪刚出村门,后院便传来一声轻咳。
沈青砚手里提着篮子,正欲去后山采些药草。肚子微显,整个人气色却清润许多。
“你又偷偷出门了。”顾清和不知何时出现,负手立在院门口。
“我哪是偷偷,是光明正大。”沈青砚淡笑,手里还提着一本药草手册,“你最近不是常说春头的薄荷难种,我寻思着去看看山后那片林子。”
顾清和微微皱眉,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篮子:“你如今怀着孩子,怎能再像从前那样西处跑。”
沈青砚低头一笑:“若不是你们总把我当瓷娃娃,我还真想再练练轻功。”
顾清和正欲答话,屋后却传来脚步声。
卫长风快步走来,神色凝重:“两位夫主,仓库有异。”
两人心中一凛,立刻随他前去查看。
药材库中,一排药架被人动过,几包新制的安神散无影无踪。门锁完整,但内锁却被人从内打开过。
沈青砚目光一转:“是熟人。”
顾清和立刻吩咐:“封锁药田、重新清点药材、安排人轮值守夜。卫长风,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卫长风沉声:“三日前送货回来的马车上,有两名车夫是林望昔日推荐进村的……他们己经消失。”
沈青砚捏紧了手指,眸光透出丝丝冷意。
他看向顾清和,低声问道:“你说,林望死前那句话,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顾清和轻声道:“妻主心中早有答案,只是还需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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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谢令仪回村。
她并未空手而归,手中多了一份镇上衙门送来的消息:林望生前曾频繁与绣坊某内账管事来往,该管事与宣家女主二房有姻亲关系。
“宣家……”她将那张纸反复翻看,眼神愈加冷峻。
沈青砚坐在屋中,听她说完,眉心微蹙:“看来这幕后之人不单是宣家,还有更多牵连。”
谢令仪走过去,替他拢了拢衣襟,将他抱入怀中:“你不必担心,我会护好你和孩子。”
沈青砚将脸贴在她肩头,轻声道:“你总说护着我,可我也想为你做点事。”
谢令仪愣了一下:“你都怀着我家的骨肉了,还不算是为我做事?”
沈青砚忽然有些委屈地闷声道:“可我连门都不能出,一日三顿被人盯着,连泡个脚都有人跟着。我不是瓷器。”
“是。”谢令仪忍着笑,揉了揉他发顶,“你不是瓷器,你是玉,是宝,是我心头的一点月光。”
沈青砚的耳根迅速染红,却依旧哼道:“油嘴滑舌。”
谢令仪将他打横抱起,低声笑道:“那今晚便让你亲自检查检查,我这张油嘴滑舌的嘴,究竟有没有别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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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屋外春虫低鸣,屋内却温软如春。
谢令仪温柔抚慰着沈青砚时不时泛起的酸楚反应,一次次耐心低语,一寸寸哄着。
床边红烛轻摇,映出帐内一对紧紧相拥的影子。
而另一头,村中灯火未熄,顾清和在重新审查账本,卫长风则巡夜未歇。
屋檐之上,一缕黑影迅速闪过,消失在春夜的山林间。
暗影尚未散尽,风雨己悄然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