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又是因果!
尹娇娇心中无声轻叹。她有能力,弹指间便可驱散那些缠绕婴孩的秽气,如同拂去灰尘。然而,天道运转,自有其规则。凡俗生灵的命途轨迹,交织着无数的因果线。她强行介入,替人消灾,看似解一时之困,却可能斩断其本该经历的磨砺,或是将施术者的反噬引向自身,更可能打乱此界微妙的平衡。尤其是这些阿婆,对她避之不及,更谈不上主动求助。强行为之,非但无功,反受其咎。
仙凡有别。她可以因王铁柱的恳求而出手(那是主动的因果承接),却不能主动去“拯救”那些并未向她敞开的命运。这非冷漠,而是对天道规则的敬畏,也是对自身因果的谨慎。
她收回神识,不再关注那些愁云惨雾的人家,步履平稳地回到了尹家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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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林静婉正戴着老花镜,坐在缝纫机前,小心翼翼地缝补着尹国栋一件磨破了领口的旧军装。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女儿回来,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娇娇回来啦?铁柱家孩子怎么样了?没事了吧?”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关切地问道。
“嗯,解决了。”尹娇娇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语气平淡,“是被人下了阴毒的魇镇,用一枚动了手脚的银长命锁作媒介。”
“魇镇?!”林静婉惊得手一抖,针差点扎到手指,脸色瞬间发白,“天哪!谁这么狠毒?对一个吃奶的娃娃下这种手?”她虽然不懂具体,但“魇镇”二字本身就带着浓重的阴邪意味,让她不寒而栗。
“人暂时还没揪出来。”尹娇娇喝了口水,目光平静地看向母亲,“回来的路上,听到几个阿婆也在说,她们家的孩子这几天晚上也睡不安生,一首哭闹,症状类似。”
林静婉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惊惧:“不止一家?!这……这……”她联想到女儿那匪夷所思的能力和来历,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娇娇,那你能不能……帮帮那些孩子?他们……”
尹娇娇轻轻放下水杯,打断母亲的话,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则力量:“妈,天道有常,因果循环。我能救王铁柱的孩子,是因为他主动求到了我面前,这份因,我承了,果也由我了结。但其他人,并未向我求助。我若强行插手,干涉他人命数,非但可能适得其反,更会引来不必要的反噬,于己于人皆非善事。”
她看着母亲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希冀和浓浓的忧虑,语气稍缓:“况且,此事根源未除。不找出那施术的邪修,即便我暂时驱散了那些孩子身上的秽气,他也能再次下手,甚至变本加厉。”
林静婉张了张嘴,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仿佛洞悉世间一切规则的眼眸,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担忧的叹息。她不懂什么天道因果,但女儿的话,她信。只是想到那些无辜受罪的孩子和心力交瘁的母亲们,心里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