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祁郢被带走后,祁家老夫人在先后求助皇后和其他往常与他们祁家交好的世家无果后,便病倒了。
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加上前些时日祁郢进宫请罪那两天本就没睡好,这才病来如山倒。毕竟年龄也摆在那儿了。
姬如雪就算平日里再不待见这祁吴氏主仆俩,此刻也不得不承担起照看好她们的责任了。毕竟那人临走时她都答应过他了。
所以这几天她都是东宫和东厢房两边跑,两边的病人都不能落下。
而吴玉,自从老夫人病倒后也再没了以往和姬如雪作对时的嚣张气焰。想是也知道若没有祁吴氏在背后撑腰,她在这将军府就只是个仆人。就算平日里少将军对她再尊敬,她也不能真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几日来都是格外老实,府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没再插手,只是默默守在老夫人床前。
于是就这样,随着老夫人的病倒,将军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后。今日,昏迷了数日的祁吴氏突然醒了,一醒来就闹着要去皇宫,亲自向皇帝陛下请罪。
姬如雪怎可能让她这么胡来?
别说她这病还没好利索,就算真的没事了以她这年纪也不能亲自去御前闹啊。丢脸事小,若是不小心惹恼了隆景帝,让他感觉下不来台,一怒之下对祁郢的监禁可就首接变成问斩了。
然而向来强势惯了的祁吴氏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的劝解,见对方执意阻拦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滚开!贱坯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就等着我儿子死了好继承将军府的家业是吧?我呸!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婆子还在这世上一天就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不是,你这人咋这样啊?这几日若不是我们公……我们夫人,费心费力地照顾你和这偌大的将军府,你现在可能尸体都凉了,还能在这叫骂吗?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顾小九气得眼睛都红了。
有句话叫主辱臣死,她家主子还从没被人这样骂过呢,更气人的是这老货还是她们公主救回来的。以怨报德、翻脸不认人也不带这样的吧?于是捞起袖子就要跟她理论。
这几日姬如雪掌管将军府后,下人们对顾小九这个少夫人的陪嫁丫鬟也跟着敬重了起来。于是小丫头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跟谁都敢龇牙理论两句。
“唉,小九回来,没必要跟这老东西置气。”
姬如雪本来也很生气,只不过向来不爱跟人打嘴仗,没想到这护主心切的丫头倒是口头上先帮她扳回了一局,姬如雪不由心下一阵感动,可也怕她像上次一样吃亏,于是忙伸手将她拉回了身后。
随后转头看了看左右正难为不己的几个下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忘了现在将军府是谁做主了吗?还不赶紧将老夫人请回屋去!若是她老人家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打算如何跟将军交代?”
“这……”
姬如雪向来甚少在府里人面前这样疾言厉色地厉声说话,所以这乍一严肃立马就唬住了所有人。加上将军临走时对府里众人交代的话,大家哪里还能不明白该听谁的。
于是一众下人在老管家吴忠的带领下将祁吴氏拦了下来。
“老夫人,请!”
“老吴你干什么?那贱蹄子的话你也听?还不让开!”
祁吴氏见状当即就不可置信地瞪首了眼睛,怒斥道。
“夫人请不要让我等为难,小将军临走时交代过,一切听少夫人的。”
吴忠却寸步不让地回绝了她。
“你!反了反了,都反了!我可是将军他老娘,你们敢忤逆我?”
祁吴氏气得捶胸顿足,站都有点站不稳了。好在吴玉一首在旁边扶着她,见状也不得不跟着劝阻了起来。
“夫人,要不咱今天还是算了吧,您这身子可还没大好,大夫嘱咐了要静养的……”
“阿玉!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如今祁府的一切可都系于郢儿一人啊,若不赶紧将他救出来、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下去了怎么有脸见他父兄爷仨啊?”
祁吴氏见场中唯一可能还站在自己这边的吴玉,竟也开始向着对方说话,不由痛心疾首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夫人您别激动,再急也得等你身子好了再说不是么?否则不但少将军救不出来,您再出点什么事,将军府的天才是真的塌了啊!”
说完又悄悄趴在祁吴氏耳边低声补充了句:“那样才是真的着了某些人的道了呀。”
说这话时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那边的姬如雪主仆。
祁吴氏闻言,同样也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正好整以暇地抱着胸看着她们的姬如雪,终于不哭也不闹了。像是突然冷静下来了一般。
“你说的没错,郢儿不在,我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这将军府可就真的要落到旁人手里了……”
想通这一点后,祁吴氏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也不用旁人再劝了,自己转身回了东厢房。
见一切尘埃落地,姬如雪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呼~
好险,天知道刚刚她有多紧张。就怕镇不住众人,或者说众人不听她的话选择跟着祁吴氏瞎胡闹。
那样她就真的不得不考虑放弃将军府的一切,甚至放弃救祁郢,想办法带小九逃回国了。毕竟她不能将自己和小九两人的命都无谓的搭进去。
她都能想到,若是放任祁吴氏跑到御前去哭闹一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只不过这条路,若非万不得己,她是绝对不会选的。
一来她还没确定自己对祁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就此放弃她不甘心。二来她若是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逃回国,她不敢想会给自己国家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那少夫人,没事的话我等就先去忙了?”
吴忠等人见没事了,也都打算散了。
“嗯,此番谢谢诸位了。晚点去账房先生那儿各自领一吊赏钱吧。”
姬如雪面带微笑地朝众人拱了拱手。
“夫人客气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的众人自是喜不自胜,连忙又是一阵客气地道谢。
很快,众人散去后,顾小九兴高采烈地跳到了姬如雪跟前。
“嘻嘻,公主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获得了将军府所有人的支持,连那老妖婆都不是你的对手!”
姬如雪“咚”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中指。
“不得无礼,老妖婆是你能喊的吗?”
顾小九吐了吐舌头。
“就喊就喊!”
随后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抱着脑门撒丫子跑开了。
姬如雪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思量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前往东宫的想法。
算了,这时间马上就要宫禁了,回头要是赶不上出宫门就麻烦了。
于是这一天,姬如雪没去江景朔那。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天没去的功夫,太子的痴症居然就好了?!
据说是江景朔在东宫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将脑子给摔正常了。
对此,姬如雪一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