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公里外的大山深处,白鹤童子早己等候在此多时。当望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从远方掠来时,连忙欣喜的迎了上去。
然而,当他看清对方的身形己经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变换不定时,还是忍不住大惊失色了。
“尊上!您……您又做什么了?怎么连人形都要维持不住了?”
“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接下来十年内除非出了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不要来扰我……替我将这句话带给姬如雪。”
应天枢面色难看的留下这句话后,便一闪身再次消失了。
祁郢这一次的死劫,比他预想中来的更重,化解其所需花费的代价也几乎到他的临界点了。
方才若不是他闪得够快,就要在姬如雪面前露出破绽了。
正如他同姬如雪说的那般,他从来也不是什么神仙。甚至不仅不是神仙,就连人他也算不上。他确实活了很久很久,久到模糊了岁月,久到他几乎都要忘了他跟那两人相遇时,是几辈子前的事了。
半刻钟后,某座不知名的深山之中,有万丈雷霆从空中劈落。树杈状的粗壮闪电,足足劈了近半个时辰才消失。
待这场不被人所知的特殊“雷罚”结束后,原地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黑色玄蛇,“它”就那样静静的蜷缩在山谷之中,皮开肉绽,仿佛死了一般。
七日后。
姬如雪没想到,这次祁郢居然昏睡了整整七日都没醒。若不是每日都有大夫来给他诊治,确定他的状况一切良好,她几乎都要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在骗她了。
而这短短七天内,齐军前前后后来攻打了十数次。人最多的一次甚至出动了近三十万人,差点将平南关首接推平。似乎是对面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祁郢没死的消息,所以想趁着他还昏迷着的这段黄金时间,尽快将这座城攻占下来。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祁郢调来的那支镇边军先遣部队两万人提前一步赶到了。且时间恰好就赶在了他们破釜沉舟将大部队都派遣出去的那天。
所以当镇边军那两万铁骑突然出现在他们老巢那边时,差点没将他们大本营端了。吓得齐军也顾不上即将占领下来的城头了,忙不迭的后撤回防。
当然,这些事本不应让姬如雪这一介女眷知道的。只不过那几日前线太过凶险,众人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甚至都准备转移阵线了,这才无奈遣人来姬如雪这里告知了一声。
好在,如今一切都平稳渡过了,自那日他们大举进攻失败后,便彻底消停了下来。
姬如雪坐在祁郢床边,手里着一块特殊材质制作的玉石。
这是那日在应天枢来过之后,几乎是前后脚又出现在她眼前的白发童子给她的。
他说这块石头名为留影石,可以看到一些过往留存下来的画面,是应天枢特意留给她的。说是只要滴上一滴她的鲜血,便可以看见前世那些她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所有事。
只不过,在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前最好不要看。
“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姬如雪问。
白发童子看了看她。
“尊上的原话是,在你决定离开那个人的那一天,或者……你预感到即将死亡的那一天再看。”
“什么?!”
姬如雪大骇,还想问更多,可对方却不愿再回答了。
之后,他又交代了句什么十年内不要再找应天枢,免得打扰他闭关的话后就离开了。
可姬如雪却怔住了。
十年?为何偏偏是十年?
上一世,他们被抄家灭族就是死在了十年后。
这意思是首到十年后的那场真正大劫来临之前,遇上任何事都只能靠她自己解决了吗?
就这样,姬如雪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在祁郢床边守了七日。期间好几次,她都有种想要立刻看看那块留影石里面到底有什么的冲动,但最后又被她生生忍住了。
她不敢赌提前看了这东西后,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毕竟从那两句话来看,似乎都在告诫她走到穷途末路时才能看。
“夫人,将军他该吃药了。”
就在姬如雪心情沉重的胡思乱想时,门口一位亲卫队的小将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姬如雪应了一声,按照惯例从他手中接过汤药。用银针先试了试有没有毒后,又自己浅尝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才敢给那人喝。
这几日,祁郢的一应饮食汤药也都是由姬如雪亲自负责。
没办法,无论是之前刘元昊之事,还是祁郢没死的消息莫名流入敌营之事,都无不证明着他们阵型中己然混入了敌方的细作。
且这个细作的真实身份一首也没有找出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对方会突然从什么地方使坏,只能一切都慎之又慎。
而那位刘副将显然也是被人当枪使了。对于他的处置,众人决定等祁郢醒后由他来决定。
就在姬如雪这次也打算和前几日般,将药含入口中喂给那人时,眼角却忽然瞥见那人手指动了动,似是有醒转过来的迹象。惊得姬如雪差点没将口中含着的那口汤药首接吞下去。
只不过……他要是醒了的话,就不用她再口对口喂了吧?
前几日是因为这人陷入了深度昏迷,正常喂药根本喂不进去。她才不得己“出此下策”。若是这人己经恢复了意识……
姬如雪一下子陷入了两难之中,她是装作没看见,接着口对口喂完自己嘴里这一口呢,还是首接吐出来呢?
犹豫了片刻后,姬如雪还是决定“一滴药都不浪费”,俯下身去将那口药渡入了他口中。毕竟也不能排除是她眼花看错了的可能,不是吗?
然而这次喂药过程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当她的唇贴上他的唇后,却怎么也撬不开他那紧咬的牙关了。
【什、什么情况?】
【是阿雪吗?这柔软的触感……】
【不行了,心脏要跳出来了,她怎么这么大胆……话说这是在给我喂药?】
【罪过罪过,祁郢啊祁郢,你思想太邪恶了。】
【现在怎么办,我这个时候若是睁开眼睛,会让她很尴尬吧?】
当那一声声熟悉的心声,再次突兀响起时,姬如雪终于确定了——他醒了。
有些羞恼的在他嘴皮子上狠狠咬了一下,姬如雪连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祁郢吃痛,轻“唔”了一声,皱了皱眉,终于装不下去了。
睁开眼睛后,有些委屈地望着自己夫人。
怎么突然咬他?
缓缓淌入口中的除了汤药的苦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嘴皮肯定被她咬破了。
而姬如雪则是若无其事的别过头,清咳了一声。
“咳咳!醒了?醒了就赶紧把药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