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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老的“开开荤”邀请，带着一种老疯子特有的、不顾人死活的兴奋感。陆仁嘉右臂的仿生骨骼接驳刚过危险期，神经反应依旧迟钝麻木，左手掌心的碎片融合度也才堪堪18%，走路都还发飘。但面对墨老那张隔着光幕都透出“不去就亏大了”表情的脸，以及那句“真正的空间奇观”，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第二天一早，在青璃导师冰冷的默许（或者说懒得管）下，陆仁嘉挂着藤环，右臂套着苏灵紧急赶工、临时加固了支撑结构的“磐石·改”简易版（功能受限，主要当支架用），一瘸一拐地挪进了墨翟那如同巨型垃圾回收站般混乱的工坊。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熔炼、臭氧、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过期营养剂的怪味混合体。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符文光芒，发出嗡嗡、咔哒、滋啦的噪音交响。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料、能量晶石残骸、甚至还有几具风格迥异的机械残骸，构成了工坊迷宫般的格局。
墨老正趴在一台布满复杂管道和仪表盘的巨大机器前，油污工装沾满了亮晶晶的金属粉末。看到陆仁嘉进来，他头也不抬，随手扔过来一个巴掌大小、布满旋钮和刻度的金属圆盘。
“拿着！‘空间扰流计’！待会儿盯着点读数，别超红线！”墨老的声音淹没在机器的轰鸣里。
陆仁嘉手忙脚乱地接住圆盘，入手冰凉沉重。盘面中央是一个微微凹陷的水晶镜片，周围环绕着三圈不断微微颤动的指针和密密麻麻的能量刻度。
“墨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陆仁嘉提高音量问道。
“去哪？”墨老终于从机器底下钻出来，灰白头发上沾着几片金属屑，浑浊的老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带你去见识见识老头子压箱底的宝贝——‘碎空棱镜’！”
他走到工坊最深处，掀开一块巨大的、沾满油污的帆布。帆布下，露出一座由无数扭曲金属管道、巨大能量晶簇和复杂符文阵列构成的、如同抽象派雕塑般的庞大装置。装置的核心，悬浮着一块约莫半人高的、边缘参差不齐、内部仿佛冻结了无数破碎星光的深紫色不规则晶体！
晶体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小的、如同碎裂镜面般的棱面！每一面棱镜都在缓慢地、无规律地旋转、偏折！随着它的旋转，装置周围的空气呈现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扭曲和涟漪！光线穿过那片区域，被分解成无数道诡异的、不断变幻的彩色光带！
仅仅是看着，陆仁嘉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空间错位感！藤环“青丝绕”自动亮起温润光芒，才勉强稳住他的心神。左手掌心的碎片更是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的吸引！
“嘿嘿！漂亮吧？”墨老得意地拍着冰冷的装置外壳，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这玩意儿是老头子从一处上古空间战场遗迹里刨出来的核心碎片！自带‘空间乱流场’！虽然不稳定，但用来模拟各种极端空间环境，测试材料和能量抗性，那是顶呱呱！”
他指着装置侧面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布满能量导管的狭窄金属舱门：“进去！站到棱镜正下方的‘观测点’！老头子给你调个‘温和’档，让你体验下什么叫真正的空间按摩！”
陆仁嘉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舱门，再感受着周围越来越强烈的空间扭曲感，喉咙有些发干：“墨老…这…安全吗？”
“安全？”墨老眼睛一瞪，“老头子亲自调试的！能不安全？顶多就是头晕眼花吐两口！死不了人！赶紧的！磨蹭啥！还想不想学真本事了？”
陆仁嘉一咬牙，硬着头皮，弯腰钻进了那狭窄的金属舱门。舱内空间极小，仅能勉强站立。脚下是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圆盘——观测点。头顶正上方，就是那块缓慢旋转、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深紫色碎空棱镜！无数破碎的星光在棱镜内部流转，将狭小的舱室映照得光怪陆离。
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噪音，只剩下棱镜旋转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空间本身在呻吟的嗡鸣！
嗡——！
装置启动！墨老在外面不知拧动了哪个开关！
头顶的碎空棱镜猛地加速旋转！深紫色的光芒瞬间暴涨！无数道被棱镜偏折、撕裂的混乱光线如同活物般在狭小的舱室内疯狂扫射、碰撞！
陆仁嘉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眼前的景象瞬间破碎、重组、扭曲、拉伸！脚下的金属圆盘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面！强烈的失重感和空间错位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感官！胃里翻江倒海！
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空间扰流计”！
嗡！
盘面中央的水晶镜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三根指针如同抽风般疯狂跳动！指向了代表“超高紊乱”的深红色区域！刻度盘上的能量读数如同坐了火箭般首线飙升！瞬间爆表！
温和档？！陆仁嘉想骂娘的心都有了！这老疯子绝对手滑了！
“洞若观火·伪！”他强忍着呕吐感，瞬间激活郭嘉的被动技能！
嗡！
大脑的清凉感如同冰水浇头，强行压制住混乱的感官！在技能加持下，眼前疯狂扭曲的光线洪流似乎被“解析”了！他“看”到的不再是纯粹的混乱，而是无数道代表着不同空间褶皱、曲率变化、甚至微小空间裂缝的能量轨迹！这些轨迹如同狂暴的乱流，在狭小的舱室内疯狂肆虐！
其中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致命锋锐气息的、如同黑色细线般的空间裂缝轨迹，正无声无息地朝着他左肩位置切割而来！
躲！必须躲开！
陆仁嘉瞳孔骤缩！身体在本能驱使下，强行扭动！右臂“磐石·改”带着支撑架的重量，严重拖慢了动作！
嗤啦！
尽管他竭力闪避，那道细微的空间裂缝还是擦着他的左臂外侧掠过！特制的探索服如同纸糊般被无声切开！皮肤上瞬间传来一道火辣辣的刺痛！鲜血渗出！
“警告！检测到空间撕裂伤害！”藤环的警报在识海炸响！
“墨老！超红线了！停下！”陆仁嘉对着舱壁嘶吼！声音在空间乱流中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外面传来墨老模糊的、带着点懊恼的嘟囔：“咦？能量输出阀卡住了？…等等！马上好！”
马上好？陆仁嘉看着扰流计上依旧爆表的读数，和舱内愈发狂暴的空间乱流，心都凉了半截！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全部精神在“洞若观火”的感知上！
躲！预判！利用空间涟漪！
他不再试图对抗整个乱流场，而是将意念如同最灵巧的游鱼，在狂暴的能量轨迹缝隙中穿梭！预判着那些致命的裂缝轨迹，利用脚下圆盘细微的空间涟漪作为支点，在方寸之地进行着极限的闪避！
每一次惊险的擦身而过，都让他的空间感知在高压下飞速提升！左手掌心的碎片也传来冰冷的悸动，似乎在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精纯而混乱的空间能量！
“找到了！”外面传来墨老一声怪叫！
嗡！
狂暴的旋转和混乱的光线瞬间停止！舱内恢复了相对的正常，只剩下棱镜缓慢的自转和陆仁嘉粗重的喘息。
舱门打开，墨老探进脑袋，看到陆仁嘉左臂渗血的伤口和苍白的脸，尴尬地搓了搓手：“咳咳…意外！纯属意外！能量阀老化卡涩！老头子回头就换新的！那啥…感觉咋样？空间感是不是清晰多了？”
陆仁嘉扶着舱壁，虚弱地走出来，感觉像是刚从滚筒洗衣机里爬出来，天旋地转，胃里还在翻腾。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尖微动，集中精神。
嗡！
一个硬币大小、极其稳定、持续了整整三秒的空间涟漪，在他指尖无声成型！透过涟漪看去，墨老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被拉长扭曲成了一个滑稽的椭圆！
“清晰…是清晰了…”陆仁嘉有气无力，看着指尖的涟漪，“就是学费…有点贵…”他指了指自己渗血的左臂。
墨老看着那稳定得不像话的空间涟漪，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堪比探照灯的精光！他一把抓住陆仁嘉的手腕（避开伤口），激动得唾沫横飞：
“值！太值了！这点血算什么！小子！你这空间亲和度！绝了！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葬兵谷算个球！以后跟老头子混！咱们去掏那些真正的好东西！”
陆仁嘉看着墨老狂热的表情，再感受着左臂的刺痛和指尖稳定的空间涟漪，心情复杂。这波眼冒金星的“空间按摩”，虽然差点把他送走，但效果…好像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