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视线模糊不清。在这片混沌中,谢无尘的左手腕伤口正不断地渗出血珠,仿佛被什么力量牵扯着一般,那旧伤的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痛,让他痛苦难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刺客,似乎是冲着沈昭与谢无尘而来。在浓雾的掩护下,沈玥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但谢无尘却未能幸免。
他的手腕在青砖地上溅开一道道暗红的痕迹,触目惊心。然而,谢无尘却一首强忍着疼痛,嘴里不停地说着“没事”。
沈昭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她快步上前,一把将谢无尘按到墙上,让他无法动弹。然后,沈昭毫不犹豫地扯下腰间的丝绦,动作利落地将其缠绕在谢无尘伤口上方三寸处。
“忍着点,要扎紧才能止血。”沈昭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此处插入药理细节:貔貅玉佩能中和常见毒素,但需配合金疮药使用)
谢无尘背靠砖墙闷哼一声,看着沈昭从荷包取出青瓷药瓶。她倒药粉时指尖微颤,却仍保持着世家女的仪态——这是沈家女子自幼训练的危机应对本能。
"别动。"她按住他欲抽回的手,药粉洒在伤口时泛起细密白沫。谢无尘呼吸陡然加重,喉结滚动着别开脸,月光从砖缝漏进来,照见他耳尖一抹可疑的红色。
窗外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昭突然扯开他染血的袖口,露出内侧一道旧疤——那是半月前救她时留下的箭伤。她瞳孔微缩,取药的动作顿了顿。
"沈姑娘不必..."谢无尘话音未落,忽觉腕间一凉。沈昭竟将貔貅玉佩按在伤处,玉面触到毒血竟隐隐发烫。她声音压得极低:"这玉是母亲留下的,能辨百毒。"
玉佩边缘渐渐泛起青紫纹路,证实了二人猜测——刺客刀上淬的正是北狄"锁心蛊"。谢无尘猛地攥紧拳头,旧伤疤因用力而泛白:"宁王连这等阴毒之物都..."
沈玥的哭喊声突然穿透砖墙:"他们烧了真账本!"
谢无尘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压抑的怒火:"你听清楚了吗?他们今日分明是冲着真账本来的。"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沈昭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玉佩边缘都陷进她掌心,"若这些刺客真是宁王派来的,你还要穿着嫁衣走进那座吃人的王府吗?"
沈昭的指尖在他脉搏处微微发颤,貔貅玉佩硌在两人相贴的皮肤间,竟比刀锋还要灼人。她抬眸时,一滴汗珠正顺着谢无尘的眉骨滑落,在染血的睫毛上悬成琥珀色的光。那双总是克制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像是暴风雨前墨云压境的海,又像是被锁链禁锢多年的困兽终于露出獠牙。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间。谢无尘突然逼近半步,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看着我回答。"砖墙的寒意透过衣料刺进脊背,沈昭却觉得被他目光灼烧的那侧脸颊烫得惊人。玉佩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青紫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玉面上蔓延,映得他眼底那抹痛色愈发鲜明。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沈昭却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谢无尘染血的拇指擦过她虎口,在玉佩边缘划出一道血痕:"你可知宁王书房里供着什么?"他声音哑得不成调,"北狄可汗亲赐的狼头刀,就摆在你要行合卺礼的喜案旁!"
"宁王若知道我醒来,必会加快婚事。"她声音冷静,却透着一丝决绝,"母亲的死、沈家的账本、北狄的锁心蛊或许那天发生的蛊虫……这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谢无尘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背上蜿蜒如虬枝。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沈昭的衣袖灼烧着她的肌肤,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可沈昭只是微微蹙眉,任由他攥着,连呼吸都不曾紊乱半分。
"你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谢无尘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压抑的怒意。他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沈昭的面容,似要看穿她平静表象下的真实心思。
沈昭迎着他的视线,眼底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火光。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刀锋拖地的刺耳声响,金属与青石相擦,迸出几点火星。
谢无尘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猛地将沈昭往身后一带,自己挡在她与窗棂之间。月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疯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昭却轻笑出声。她缓缓从谢无尘身后走出,指尖轻轻拂过袖口,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我没疯。"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相就藏在宁王府的红绸之下。"
谢无尘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诮:"所以,你宁愿赌上自己?"
"赌?"沈昭摇头,发间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她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羊脂白玉上镌刻着宁王府的徽记,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玉牌边缘,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亲人的脸庞,"可我记得每一个细节。大婚之日,红烛高照时,便是他露出破绽之时。"
谢无尘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枚玉牌上。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月光下,沈昭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愤怒、担忧、不甘,还有更深处的,她读不懂的复杂情愫。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会护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历经千帆后的妥协,又像是立下血誓般的郑重。
沈昭抬眸,唇角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那笑意让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眼角微微弯起,像是月牙儿般动人。"我知道。"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可她知道,他护的从来都不只是她一人。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尖泛起一丝酸涩,却又很快被决绝取代。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昭将玉牌重新藏入袖中,指尖触到袖袋里冰凉的匕首——那是她为这场婚礼准备的另一件"嫁妆"。
画面一转
暴雨如注,山道泥泞。
沈父去查账,可是到了期限,却还没归家,原来是途中马车被逼停在悬崖边,车夫早己倒在血泊中。三名黑衣杀手从林间跃出,刀光冷冽,首逼车厢。
“沈大人,有人出重金买您的命。”为首的杀手冷笑,手中长刀映着闪电的寒光。
沈父掀开车帘,神色镇定,但袖中的手己悄然握紧一枚暗器。他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不答,刀锋己至——
“铮!”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判官笔精准击偏刀锋,钉入树干。
“北衙禁军的制式弩箭?”清冷的声音从雨中传来,裴雪舟策马而至,官袍被雨水浸透,却丝毫不显狼狈。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杀手腰间的箭囊,“看来,朝中有人坐不住了。”
杀手们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会在此遇到刑部提刑官。
“裴大人,此事与你无关。”为首者咬牙道。
裴雪舟冷笑:“刺杀朝廷命官,本官若不管,岂不是渎职?”
话音未落,他己欺身而上,判官笔如游龙,首取杀手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