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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菌病房的日子异常煎熬。程微意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舱内，连空气都要经过特殊过滤。化疗让她掉光了头发，剧烈的恶心和疼痛成为日常。
但每天早晚，沈墨琛都会准时出现在玻璃窗外，通过内部电话与她聊天。他带来了小雨的画、简墨的信，甚至那幅《微光》的高清复制品，贴在玻璃上让她随时能看到。
"今天感觉如何？"第三周的早晨，沈墨琛看起来疲惫但兴奋，"实验室有新进展！基因蛋白开始起作用了，你的白细胞计数在回升！"
程微意虚弱地笑了笑。她几乎说不出话，喉咙因化疗溃烂得厉害，但眼中的光芒回答了沈墨琛。
"小雨昨天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咪。"沈墨琛继续说，将手掌贴在玻璃上，"我说很快。她还画了我们的结婚照——你穿着白色婚纱，我穿着蓝色西装，她站在中间撒花。"
程微意将手贴在玻璃对面，与他的手掌重合。这个简单的动作，如今成了他们最亲密的接触。
"莱昂回比利时了。"沈墨琛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王室正式承认了小雨的继承权，但同意她在中国长大。苏婉...自愿进了修道院，说要用余生忏悔。"
程微意眨了眨眼表示理解。她早己原谅了苏婉，就像原谅了命运所有的刁难。
"还有件事。"沈墨琛突然压低声音，"我找到当年调换你母亲药物的真凶了。确实是王氏集团买通的护士，目的是打击沈氏在医疗领域的声誉。"
程微意闭上眼睛。终于，母亲得以瞑目。
"等你好了，"沈墨琛继续说，"我们一起去看她，告诉她小雨的事。我想她会高兴的..."
护士走进来，示意探视时间结束。沈墨琛依依不舍地起身，在玻璃上留下一个吻："我爱你，明天见。"
程微意用口型回应："我爱你。"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六周。当医生终于宣布治疗成功，癌细胞被控制住时，沈墨琛像个孩子一样在走廊上又哭又笑。
"不是完全治愈，"医生谨慎地补充，"但生存期至少延长了十年。随着技术进步，未来还有更多可能。"
十年。对常人来说或许短暂，对程微意而言却是奇迹。足够看小雨长大，足够与沈墨琛共度许多晨昏，足够完成更多画作和科技梦想...
当隔离舱第一次打开时，沈墨琛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程微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但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欢迎回来。"沈墨琛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我的未婚妻。"
半年后，"云巅"画廊焕然一新。程微意站在当初与沈墨琛初次相遇的位置，身着一袭简约的白色婚纱，手捧雪山玫瑰。
画廊里挂满了她的作品，从早期的《深渊系列》到最新的《重生》，记录着她艺术生涯的每一步。而最显眼的位置，留给了那幅《微光》——母亲永恒的肖像。
"紧张吗？"简墨走过来，作为伴郎帮她调整头纱。
程微意摇头："只是觉得...命运真奇妙。如果那天我没有坚持不卖这幅画，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简墨微笑："那我会少一个最得意的学生，艺术界少一个天才，小雨少一个母亲..."他顿了顿，"而沈墨琛，会永远活在自以为是的孤独里。"
音乐响起，程微意挽着简墨的手臂走向画廊中央。没有传统的新娘父亲护送，她选择了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
沈墨琛站在尽头，一身深蓝色西装，眼中盛满全世界的温柔。小雨作为花童，蹦蹦跳跳地撒着花瓣，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当牧师宣布交换戒指时，沈墨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朴的银戒指："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说要给我最爱的人。"
程微意认出了这枚戒指——它一首挂在沈墨琛书房的照片上，他母亲戴着它。如今，它将成为两个家族、三代人之间的纽带。
"我愿意。"程微意为沈墨琛戴上婚戒，轻声说道。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沈墨琛小心翼翼地捧起程微意的脸，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轻轻吻上她的唇。掌声响起，小雨兴奋地抱住他们的腿："现在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啦！"
婚礼结束后，程微意和沈墨琛宣布成立"微光艺术基金会"，专门资助像程微意当年那样有才华但缺乏机会的年轻艺术家。
"我们希望，"程微意对着媒体镜头说，"能帮助更多女孩勇敢追梦，不再为生存放弃艺术。"
当晚，当所有宾客散去，沈墨琛抱着程微意站在画廊露台上，俯瞰城市灯火。
"十年够吗？"他突然问，"够不够我们环游世界，看小雨大学毕业，再收养一个孩子..."
程微意转身吻他："足够了。而且谁知道呢？也许会有二十年，三十年..."她微笑，"医学每天都在进步。"
沈墨琛紧紧抱住她："不管多久，每一天我都会珍惜。"
远处，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而在画廊最显眼的位置，《微光》静静悬挂，画中程母的微笑温柔而满足，仿佛早己预见到这一刻的幸福。
程微意依偎在沈墨琛怀里，闭上眼睛。从今往后，所有的黑暗都将有微光照亮，所有的寒冬都会有拥抱取暖。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