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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杨过。”
陈二狗冷冰冰的看着中二青年：“杨过有了，你可以在后面加上数字。”
中二青年问道：“哪个数字？”
“杨过二百五十，要不要用这个名字？”
中二青年有些迟疑，最终狠狠点头：“好，在下就叫杨过二百五，不过等下发武器能发玄铁重剑吗？”
陈二狗忍无可忍，右手“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要自称属下，这里是军队，不是江湖，武器军队发什么就用什么，还他妈玄铁重剑，你拿得起吗？，滚.........下一个。”
广州府南门外的校场，此刻正被初夏的骄阳烤得发烫。
三丈高的 “征兵” 大旗底下，陈二狗正扯着嗓子吼喝，额角的汗珠顺着络腮胡滴在征兵簿上，晕开一团团墨迹。他入行十年，见过逃荒百姓抢着当兵换口粮，见过地痞流氓混进军伍躲官司，却从没见过如今这等阵仗 ——
“下一个！姓名，籍贯，所习何艺？” 他头也不抬，抓起狼毫笔准备登记。
“小人郭靖，应天人士，习得家传‘降龙十八掌’！” 眼前的精壮汉子扯开粗布褂子，露出黢黑的胸膛，拳头往掌心一砸，“俺娘说了，学杨过不如学郭靖，守襄阳才是真英雄！”
陈二狗手一抖，墨点溅在簿子上。还没等他反应，身后又挤上一个梳着抓髻的少年，脖子上挂着用藤条编的 “玄铁重剑”，脆生生喊道：“小人杨过，金陵城郊人！虽断一臂，可俺会‘黯然销魂掌’，杀元兵时保证比谁都狠！”
“下一个........” 陈二狗把笔往砚台里一摔，墨汁飞溅到少年脸上，“世上哪有什么降龙掌、销魂掌？你当老子没读过《神雕侠侣》？前儿个刚有个卖豆腐的自称‘老顽童’，说要教弟兄们‘左右互搏’，结果差点把伙房的锅给抡飞了！”
他话音未落，队伍里顿时炸开了锅。
“陈大人这话可不对！” 一个瘸了条腿的老猎户拄着拐杖往前挤，“俺虽没杨过的本事，但也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昨儿个邻村的王屠户，就凭着记熟了郭靖守襄阳的段子，带着乡勇端了元兵的岗哨！”
“就是就是！” 旁边卖糖葫芦的小贩把担子一扔，露出藏在底下的半截红缨枪，“俺叫‘耶律齐’，媳妇说俺要是能杀十个元兵，就给俺绣个‘郭芙’的荷包！”
日头偏西时，征兵簿上的 “郭靖” 己经列了三百十六人，“杨过” 二百八十五人，连带 “郭芙”“程英”“陆无双” 等女名也占了半页，甚至有三个光头和尚自称 “一灯大师”，非要给伤兵治伤，被陈二狗拿鞭子赶出去时还在念叨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账房先生捧着算盘噼里啪啦打了半晌，哭丧着脸凑到陈二狗耳边：“大人，照这势头，不出三日，咱应天府的青壮怕是都要叫‘郭靖杨过’了！昨儿个汤和将军来函，说濠州那边更邪乎，有个村全姓‘郭’，非要组个‘丐帮分舵’，连讨饭的瓢都刻着‘打狗棒法’……”
“放他娘的狗屁！” 陈二狗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条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再这样下去，徐达元帅问起来，咱报上去的花名册怕是能把他老人家气晕！前儿个大帅还夸这书里‘为国为民’说得好，可没让百姓全改成书里的名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 —— 岭南的 “活字轩” 又加印了十万册《神雕侠侣》，正用商船往各营送，说是 “鼓舞士气”。
“不行，得想个招！” 陈二狗眼珠子一转，冲身后的亲兵吼道，“取笔墨来！找块最大的木牌，老子要写告示！”
暮色西合时，校场入口的辕门上多了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大字写着：
【军中重地，凡姓名为 “郭靖”“杨过”“黄蓉”“小龙女” 者，一概勿进！若有冒充，军法处置！】
牌子刚挂上，就引来一群百姓围观。那个自称 “杨过” 的少年踮着脚读完，挠了挠头问：“陈大人，那俺改名叫‘杨过时’行不行？就差一个字，不算冒充吧？”
陈二狗正端着茶碗泻火，闻言 “噗” 地一口喷在牌子上，指着少年气得说不出话。旁边卖糖葫芦的 “耶律齐” 趁机往前凑：“大人，要不俺叫‘耶律二齐’？俺媳妇说她还能改名叫‘郭二芙’……”
“滚！都给老子滚！”
广州府城头，徐达负手望着校场方向此起彼伏的喧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亲兵捧着刚送来的岭南军报上前：“大帅，杨紫教主夫人派人送来了新刻的《神雕侠侣》，说这次加了‘明军练兵要略’的附录，还特意在郭靖守城那章旁批注了‘此乃大帅今日之襄阳’……”
徐达接过书，指尖划过书页上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的朱批，忽然对身后的军师笑道：“你说这陈二狗，挂个牌子就能挡住天下想当‘郭靖杨过’的百姓？当年咱揭竿而起时，不也盼着有这般血性的子民么？”
夜色渐浓，校场的征兵处仍点着灯笼。陈二狗瘫在椅子上，看着新送来的花名册欲哭无泪 —— 只见 “郭敬”“杨果”“龙小女” 等奇葩名字层出不穷，最绝的是有个卖油条的给自己取名 “郭请”，理由是 “请战报国”。
辕门外，又一群百姓扛着锄头、背着柴刀涌来，领头的老汉扯着嗓子喊：“孩子们！咱不当郭靖杨过了，咱叫‘郭爱国’‘杨为民’，看他陈二狗还能咋拦！”
陈二狗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往后倒去，手中的花名册飘飘扬扬落下，扉页上 “为国为民” 西个墨字，在灯笼光下晃出温暖的光晕。
而千里之外的岭南，夜幽影看着最新的征兵战报，对杨紫笑道：“你瞧，这书里的江湖，终究成了现世的烽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