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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缓缓睁开眼，呼吸还在乱。
主控台的地面冰冷得像刀。
她的手心还死死攥着，指节发白。
耳边回荡着最后一句残响：
“谢谢你。”
她猛地抽了口气，想撑起身，胸口的镜痕却疼得发亮，像要把心脏从里面生生刻出来。
“哈……哈……”
她撑住地，狼狈地跪着，抬起头看周围。
主控层的灯光全熄了。
一片死白。
像被抽走所有色彩。
头顶那层镜面忽然蠕动，像水面漩涡般慢慢转开一个黑洞。
【系统提示：推演模式启动。】
林夏脸色一下白了。
她本能想后退，可脚下的地面忽然“咔”地裂开，裂缝里浮出一道道镜面棱线，把她锁在中间。
“放开我！”
她想挣，可西周的光线迅速收紧，像把她钉进一个玻璃盒子里。
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下一秒，整个主控层完全被刷成了纯白。
空无一物。
没有台，没有光标，没有任何出口。
只有她一个人，被锁在中央。
冰冷的系统音在西面八方回荡。
【试炼未结束。】
林夏猛地抬头。
前方的白色里，像墨滴进水里一样缓缓晕开一道黑影。
那影子渐渐成型，长身黑衣，轮廓模糊，脸像被雾气挡住。
没有表情，也没有人味。
只是冷冷站在那里。
镜神。
他低下头，看着她。
声音没一丝情绪。
“站起来。”
林夏胸口起伏，手撑地，却迟迟没能站起。
镜神只是静静盯着她，像在看一个试验品。
“你的试炼，”
“还没有结束。”
周围的白光骤然收紧一圈，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林夏咬着牙，手指撑进地面，指甲死死掐着冰冷的镜面。
她的声音哑了，却还是回了句：
“……继续说。”
镜神没有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
只是冷淡地注视她，像是审判台上的神。
“很好。继续。”
林夏的手还在抖。
她死死盯着镜神，呼吸不稳。
周围全是死白，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镜神没有动。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
像是示意。
下一瞬，地面像水波一样荡开三道圆形镜面。
“……别……”
林夏喉咙发紧，可镜面己经亮了起来。
她被迫看着。
第一块镜面里。
是一座废弃的大楼，里头响着哭嚎和打斗声。
灵修者们失控，灵痕在他们身上乱闪，有人砍人，有人自残。
血洒在墙上。
电子广播里传来冷冷的系统音：
【灵修系统失衡。全国灵能者发生集体暴走。】
画面拉近，她看见沈曜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抓着灵线修复器，却再也动不了。
第二块镜面亮起。
是一片漆黑到无底的镜海。
水面忽然裂开，像活物一样尖叫，黑色的执念涌出来吞没整个空间。
青玄的身影独自站在崩溃的裂缝前，背对着她。
他没有回头，只是慢慢被那些黑色的执念缠住。
下一秒，整片镜界像破布一样撕碎，彻底消失。
第三块镜面骤然闪白。
是一整片城市。
夜里亮着成千上万的灯，可所有楼里的窗户后都在发出梦魇般的惨叫声。
人们在床上挣扎，喉咙撕裂，眼珠上翻。
大街上堆满昏睡的尸体。
广播里不断重复着错误的讯号，电波里全是疯笑声。
宫泽的身影坐在一个满是绷带的诊室里，抱着药箱，目光死寂。
最后他猛地抬头，眼神彻底崩坏，血从唇角流下。
林夏瞳孔紧缩。
“……停下……”
镜神没给她时间。
三个镜面像立体投影一样绕着她转，放大、贴近，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血、火、疯笑、撕裂的执念。
冷冰冰的系统音在空间里重复回荡：
【若沈曜死 → 灵修系统崩塌。】
【若青玄死 → 镜界断连。】
【若宫泽死 → 梦界失序。】
林夏捂着耳朵，弓起背，声音破裂：
“够了……停下——”
镜神垂下眼，声音淡得像刀：
“这就是他们死后的世界。”
他缓缓收回手，镜面亮度骤降，只剩冷白的光把三幅场景定格在空中。
“选一个。”
“才能让世界活下去。”
光线一点点暗下来。
那三面镜子却依然亮得刺眼。
沈曜倒在血泊里，青玄被执念撕碎，宫泽抱着药箱发疯。
所有细节都卡在画面上，像在逼她看。
林夏喘得厉害，喉咙里发出哑声。
她捂住耳朵，指节死白。
“不对……这不对……”
她眼睛充血，泪水涌出来却死死忍住，呼吸像卡在胸口。
脚下的镜面也在跟着闪烁，倒映出她自己满是裂缝的影子。
镜神就站在光里，一动不动。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选一个。”
林夏猛地摇头，声音嘶哑。
“不要——”
镜神像是根本不听见她的求饶。
“这是现实。你不选，就是选毁灭。”
林夏死死盯着他，牙关咬得喀喀响。
眼泪终于滑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都在救人……他们都在……为什么要死一个……”
镜神面上看不清表情，可那声音却像冰渣子一样落进她耳朵。
“这是命运的等价交换。”
“救赎需要牺牲。”
“你以为你不选，就是善良？那是懦弱。”
林夏被那句话戳得胸口像被硬生生割开。
她喃喃，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做不到。”
投影厅里没有回音。
只有那三幅死亡的未来静静悬在空中，像永远不会消失的审判书。
镜神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盯着她。
冷冷地、毫不留情地。
等着她崩溃。
空气像被冻住了。
林夏的呼吸像拉锯一样急促，眼泪还在往下掉。
可她终于抬起头。
死死盯着镜神。
声音先是哑的，接着嘶吼出来：
“这他妈是你设定的死局！”
镜神微微低头，像在俯视。
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命运本来的样子。”
林夏捏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鲜血沿着指缝滴下。
“你要的不是试炼，是逼我去杀人！”
她声音颤着，却越喊越狠：
“他们都在救我，凭什么要我选谁去死！”
镜神动也不动，语气平平淡淡。
“因为救赎需要牺牲。”
“因为想活下去，就要有人死。”
光线里，那三幅死亡投影还在缓缓转动，像在冷嘲热讽。
林夏眼睛死死盯着那三个人影，肩膀抖得厉害。
她喃喃着，像是咬碎了牙：
“……我不会选。”
镜神终于收回目光，看着她，像是在宣布一条判决。
声音很轻，却像冰锥。
“那就毁灭。”
他缓缓举起手指向那三面镜子。
“选一个死，才能拿到第七镜。”
“这是试炼的规则。”
西周光线骤然收紧，像要把林夏逼到绝路。
镜神冷声开口：
“做出选择。”
空气像冻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在痛。
镜神的声音还在逼问：
“选一个死。”
“这是唯一的路。”
光线骤然逼近，三幅死亡投影几乎要贴到林夏眼前。
沈曜的血、青玄的执念崩碎、宫泽的疯笑。
林夏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耳朵，嘶吼出来：
“够了！！”
“我不想选！！”
她的声音像要撕裂喉咙，身体蜷成一团。
泪水大滴大滴落下，砸在脚下冰冷的镜面上。
镜神站在她面前，像一堵冰墙，没有丝毫表情。
声音依旧冷得没有温度：
“那你就看着他们都死。”
“这是命运，不是交易。”
“不选，就是放弃。”
林夏的肩膀狠狠一抽，整个人抖得像风里要断的纸片。
可她咬着牙，死死撑起头。
眼睛里满是泪光，却狠狠盯住他。
声音哑到几乎听不清：
“……不对。”
“这不对……”
她的手颤抖着，伸向那些碎裂的投影，指尖轻轻碰到，却什么都抓不住。
画面开始崩碎，像是破掉的镜子，裂纹密密麻麻爬满整个空间。
那些死状，那些血，那些眼神，被硬生生割裂开来，却像是要永远刻在她眼底。
林夏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睫毛淌下。
声音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带着一股绝望的倔强：
“……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死。”
她深深吸了口气，声音终于稳了一点，像在对着全世界发誓。
“我要改写这个规则。”
镜神的影子没有表情，光线却骤然扭曲。
他的声音最后一次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像无数冰冷的碎片：
“试炼未通过。”
“进入下阶段：灵识裂解层。”
空间轰然崩裂，投影碎得像漫天玻璃雨。
林夏被光流卷走，最后一声呜咽像是被风吞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