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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镜所外侧。
灵线修缮区空旷又安静，只有半毁的管线在风里发出咯吱声。几缕残存的灵息像断裂的光纤，微弱地闪烁，等待修复。
沈曜独自坐在故障主缆旁，身子微微前倾，双肘支在膝盖上。
他一只手里紧握着灵线补缝器，另一只手按在断裂接口上，指节发白。
灵线微亮又黯，始终没有完全接合。
风很冷，吹得他校服式的外套角落乱摆。
他低着头，黑发落在眼前，挡住神色。
林夏走过来，步子有点慢。她的鞋底踩过满是碎裂灵痕的地面，发出“咔、咔”的声响。
沈曜没有抬头，但握着补缝器的指节更用力了。
林夏走到他面前就停下。
两人谁都没开口。
风声吹过废弃接口，发出呜咽一样的怪声。
林夏看着他，好一会才轻轻吸气，喉咙像卡着沙子。
她声音很轻，也很真诚：
“……你是我此生——最温柔的归处。”
话音落下，风声瞬间安静了半秒。
沈曜的手指猛地一抖，补缝器碰在接口边，发出轻轻的“叮”声。
他低着头，唇角却慢慢弯了起来。
是那种克制到几乎要碎掉的、发自心底的笑。
但他没看她。
只是轻轻抿着唇，喉结滚动，像是把所有的话都吞进了喉咙。
手还是在发抖。
灵线在他的手里终于亮了起来，一道光从接缝处爬出来，慢慢黏合住了那道最深的裂口。
林夏看着那道光，眼眶一点点红了。
却没再说别的话。
她只是伸出手，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让他能看清那条被补好的光线。
沈曜的睫毛颤了两下，没有后退。
风重新吹过。
这次，灵线里传来轻轻的、持续的灵息嗡鸣，像心跳一样稳。
像是终于有了归处。
询问 ChatGPT
夜色低沉，旧城区的梦控接入台荒废得像个失灵的神殿。
屏幕全黑，管线暴露，灵息指示灯也熄灭了，只剩下风吹进断口的“呜呜”声。
宫泽一个人靠在那里，头微微低着，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接入台冷冰的金属边缘敲打。
他身上的实验服己经脏了，扣子也开了几颗，领口松松垮垮。
乱七八糟的头发挡着眼睛，看不清神色。
林夏走进来时，他没有抬头，只是嗤笑了一声。
“……怎么，终于肯来选了吗？”
他的声音又哑又冷。
“还是说——你是来给我最后一句‘对不起’、再把我送走的？”
林夏停在他面前。
她没有急着回话，只是看着他。
接入台残破的灵线闪了一下，像是想启动，却很快熄灭。
宫泽指尖停住，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说啊，林夏。”
“选谁活、选谁死，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他声音拔高了一瞬，里面全是疲惫、嘲讽、还有那点压抑到几乎崩溃的祈求。
林夏喉头发紧，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走近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指节冰冷，僵了一下，就要甩开。
她却攥得更紧。
“宫泽。”
她声音有点颤，像是在逼自己说出口。
“……你愿意停下梦，那我就陪你醒一次。”
空气一下子静了。
很长的几秒里，谁都没说话。
宫泽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指尖慢慢收拢。
然后，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
整个人缓缓沿着接入台滑坐在地上。
背靠着那块冷冰的金属，发出一声闷闷的、哽着的笑。
“……真他妈的……”
他抬手挡住眼睛，肩膀在微微颤。
林夏蹲下去，什么都没再说。
只是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任风声从破碎的管道里灌进来。
夜很冷。
但两个人都没有再退。
镜界深层，残影之地一片死寂。
所有色彩都像被雾霾吞了，只剩下无尽的灰白。
林夏一个人走进去，脚步声落在空旷里，轻得像随时会被吞没。
前方，像是被风吹乱的墨痕里，隐约浮现一个人影。
青玄安静地站着。
身后那条曾经张扬无比的九尾灵影，己经断成一段段，像褪色的旧画卷，随风缓慢飘散。
他没有表情。
只有眼睛还是那么澄澈，看见她来的时候，轻轻眨了下，像是怕自己看不真切。
林夏停住。
她喉咙发紧，呼吸不稳。
这一路到这里，她没哭，但这时候眼眶终于涌了水。
她一步一步走近，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他那身破碎的影子。
“……青玄。”
他没动，像在等她先开口。
林夏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哽着声音，却说得特别清楚。
“这一世……”
她手指颤着，慢慢碰到他的脸。
那影像一触就像要碎开，可她不退。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哭了。”
青玄的眼里闪了光。
好像想笑，但裂开的影子扯不出完整的表情。
林夏吸着鼻子，颤着唇，倾身过去。
她轻轻吻在他冰冷的额头上。
灵息在唇边漾起微光，像是为那断裂的尾影缠上一层暖意。
青玄的瞳孔微微震颤，眼角缓缓弯起。
他的唇动了动，声线己经消散在风里，但林夏看见了那个形状。
“好。”
下一瞬，整片残影之地轻轻亮了起来。
像他在为她，最后一次，把梦点亮。
林夏闭着眼，泪水终于淌下，却抱得更紧。
她小声说：
“别怕，我带你回家。”
夜，浮镜所的天台上风很大。
冷冽的风刮过，吹得安全护栏嘎吱作响。
林夏一个人站在最边缘，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抬头望着满天星子。
灯火从山下城市里渗上来，把夜空染得不算漆黑，但星星还是冷冷地亮。
她动了动肩膀，像要抖掉这一路沾在身上的血和灰。
呼吸还不太平稳，胸口的伤口在轻轻抽痛。
林夏低头看向自己手背。
那里，镜痕的光缓缓浮现，像浅浅的水波晃动。
那条银白色的主线清楚极了，但在它的分岔处，竟有三条不同颜色的细线在缓慢流动——
冷青色的灵线，像沈曜的灵频一样稳重。
深红色的灵线，像宫泽的梦息一样翻涌。
苍白的灵线，像青玄的灵魂残影一样安静。
它们安静地缠绕在她的镜痕里，没有彼此吞噬，没有要互相排斥。
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共存的地方。
风吹得她的头发掠到眼前，她抬起手，轻轻拨开。
眼神冷静，唇线收得很紧，过了好几秒，她才吐出一口气。
她低声说。
“这一次，换我来选。”
风声呼啸，把这句话拎到天台的另一头去，吹进黑夜里。
系统提示音在她耳边响起，机械、冷漠，却像是宣告。
【第七镜权限稳定】
【用户状态：主控 · 唯一】
林夏没有回应系统。
她只是抬头看着夜空，那些细碎的星光映在她漆黑的眼睛里。
她喃喃一句，几乎听不清。
“我会走到最后。”
远处，浮镜所的主楼灯光亮着，像是给她指路的微光。
黑夜沉沉，却再也压不弯她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