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体系重建中……】
【系统提示:主控逻辑清除完毕】
【命运羽笔权限归零,等待新持笔人……】
——
Z-000的消散,并未带来立即的胜利感。
他就像是命运系统漫长进化过程中的一个“意识结痂”:他承载了太多编号者的不甘、不公、不安,也扭曲了他们的救赎。
当他终于在苏澜笔下获得“我是谁”的资格时,他选择了微笑。
选择了“作为人”结束。
三天后,编号系统所有逻辑节点自动冷却。
命运塔从城市中央缓缓收缩,最终在黎明破晓时隐没在光中,只留下一座纯白色方碑。
碑文上写着:
“编号,是过去的印记。
命运,是未来的答案。
执笔者不死,书将长存。”
苏澜站在碑前,陆泽渊安静站在她身后。
“命运塔终于不再是规则之上强制的眼睛了。”陆泽渊轻声说,“我们赢了。”
“不,”苏澜轻轻摇头,“我们没有赢,只是……回到了命运的起点。”
“编号依旧存在,系统只是脱离主控,但每一个编号者,今后要走怎样的路——我们无权替他们决定。”
“我们,只是放下了笔。”
那日,全球范围内的命运系统终端全部暂停。
编号数据库被永久封存,每一位编号者获得主权选择:保留编号、重归现实、或是彻底抹除编号记忆。
出人意料的是——
超过六成编号者,选择了保留编号。
不是为了特权,也不是因为依赖系统。
而是因为他们,己经在这条命运编号之路上,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我们不是为了服从而存在的编号。”有编号者这样说道,“我们是用编号标注曾经痛苦,却以性命继续生活的人。”
苏澜看着他们的选择,一个个数据点如繁星般点亮在新世界图谱上。
她知道,这就是她和陆泽渊用无数战斗换来的东西——选择权。
那天晚上,苏澜一个人来到旧城区那家己经废弃的“命运签语屋”。
这家小屋曾是她最早接触命运羽笔时,偷偷记录心愿的地方。
她翻出墙角那本满是灰尘的签语本。
第一页,写着:
“如果我有命运的笔,我会把他写回来。”
她轻笑一声。
“你早就写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澜转头,陆泽渊站在门口,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羽笔的残痕己从手臂上消失。他恢复成一个普通人。
“你来做什么?”
“跟你告别。”他温和地笑了笑,“命运系统重置后,我的编号权限也解除了。我决定离开阿洛耶。”
“去哪儿?”
“去没有编号的地方,生活。”
“你一个人?”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不会拒绝。”
苏澜沉默了好久,然后轻轻关上了签语屋的门。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完。”
—
【命运系统提示:是否选择持笔?】
【当前执笔人:空缺】
【推荐候选人:苏澜(编号S-001)】
【是否激活“守笔人权限”?】
苏澜看着这行浮现的提示,指尖悬停在“确认”上。
她想起Z-000的最后一笑、沉默者X-Ω的质问、韩漠的失踪、无数编号者在迷雾中寻找“我是谁”的呐喊……
最终,她缓缓伸出手——
按下了“否”。
系统沉寂,羽笔自动关闭。
她转身走出塔心房,阳光洒在肩头。
—
命运不再是由系统执笔,而是每一个人,都能提起自己的笔。
她走出塔口,看到陆泽渊站在广场中央,等她。
他眯眼看她:“你不做执笔人?”
她笑:“不做。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只想活成我自己。”
他伸出手,她将手放进去。
这一次,没有编号,没有系统提示。
只是两个人,在阳光下,牵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