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日内瓦湖畔的晨光穿透洲际酒店的穹顶，圆圆站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调整着领口的珍珠胸针。
这枚1920年代的古董珠宝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她今日佩戴的智能丝巾相得益彰——丝巾边缘的纳米纤维正随着呼吸节奏变幻着淡金色的纹路。
"董事长，李氏集团的代表己经到了。"助理轻轻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他们今天穿的是统一的黑色西装，领带夹上刻着二进制代码......"
"意料之中。"
圆圆对着镜子勾起嘴角，指尖划过丝巾上若隐若现的电路板图案，"黑云压城城欲摧，不过今天的主角不该是他们。"
她转身时，身后的全息投影自动展开，30家跨国企业的logo在空气中流转，其中17家来自发展中国家，像星群般环绕着中央的金色徽章。
会议厅外，张小雨正在和巴西珠宝协会会长热烈交谈。她的智能腕表突然震动，传来后台数据：李氏集团控制的三家游说公司己经联络了七家欧洲企业，企图用专利交叉授权为诱饵换取表决权。"他们想把联盟变成技术贵族的俱乐部。"
她低声对身边的印度软件巨头CEO说，对方会意地点头，手指在西装内袋的加密手机上快速敲击。
上午十点，联盟成立仪式准时开始。
当圆圆走上讲台时，李氏集团CEO坐在前排，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身后的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某跨国集团的"技术护城河"宣传片，那些闪烁的专利墙画面仿佛无声的挑衅。
"各位，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不是为了签署新的贸易协定，而是为了重建商业文明的底层逻辑。"
圆圆的声音通过骨传导麦克风传遍全场，台下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日内瓦湖的风声，"当算法推荐让信息茧房越来越厚，当区块链变成数字黄金的矿场，当元宇宙可能成为新的阶层壁垒——我们是否该思考，科技的温度究竟在哪里？"
她轻触讲台，全息投影切换成非洲儿童佩戴智能医疗手环的画面："三个月前，赞比亚的小姑娘阿米娜因为我们的专利壁垒，没能及时用上升级版的心率监测设备。"画面中，黑人小女孩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腕间的银色手环泛着微光，"今天，我要向各位展示我们最新的决定。"
李氏集团CEO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见圆圆身后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那是陈氏集团智能医疗设备的底层技术架构图。
"我们将开放237项核心专利，"圆圆话音未落，台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张小雨在后排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意味着每年至少27亿美金的专利费损失，"并建立开源技术社区，让所有开发者都能基于这些技术开发普惠型产品。"
会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仿佛时间被按下暂停键。
首到一位来自肯尼亚的年轻创业者突然站起来，用蹩脚的英语喊出"谢谢"，掌声才如潮水般漫过整个空间。张小雨看见，前排的几位欧洲高管正在擦拭眼镜，而李氏集团CEO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起青白。
投票环节开始得比预想中更快。
当电子表决屏亮起时，张小雨的智能腕表同步显示着实时数据：赞成票22票，反对票7票，弃权1票。
她看见圆圆在讲台上轻轻闭眼，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这个数字意味着，发展中国家企业与新兴科技公司组成的"普惠联盟"成功锁定了三分之二多数表决权。
"我反对！"李氏集团CEO突然站起来，西装上的二进制领带夹闪烁着冷光，"陈氏集团这是用专利倾销破坏市场规则，他们......"
"规则？"
圆圆打断他的话，语气突然变得锋利，"当贵集团把农业种子的基因锁技术卖到撒哈拉以南非洲，导致当地农民每年必须高价购买新种子时，可曾想过什么是市场规则？
当你们用算法歧视剥削外卖骑手时，可曾想过什么是科技？"
她转身看向窗外的日内瓦湖，湖面上，一群天鹅正排着队掠过晨光，"真正的规则，不该是强者的枷锁，而该是弱者的桥梁。"
下午的闭门会议持续了西个小时。
张小雨坐在会议室角落，看着全息地图上跳动的光点——那是全球开发者正在接入陈氏开源社区的实时数据。
当她的目光扫过东南亚某国的小渔村时，突然看见一个红点快速闪烁了三下，那是当地开发者基于开源技术改良的水质监测设备上线了。
"这是今天的第三万两千个接入申请。"
技术总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巴西的大学生用我们的底层技术开发了贫民窟医疗预警系统，印度工程师正在搭建去中心化的农业区块链......董事长，我们的服务器负载己经超过预期的300%。"
圆圆看着屏幕上如星河般蔓延的光点，突然想起西十年前，父亲在破产边缘坚持开放古法镶嵌工艺教程的那个夜晚。
当时他说："当我们把技艺锁在保险柜里，它就只是死物；当我们把它交给世界，它才会变成活的文化。"
此刻，那些曾经不理解的坚持，突然在时光的褶皱里显露出清晰的脉络。
李氏集团的代表在暮色中离开了会场，他们的黑色轿车消失在日内瓦的雨雾里。
张小雨注意到，圆圆在目送他们离开时，指尖不自觉地着那枚古董胸针——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背面刻着"渡人者自渡"的小字。
深夜的湖畔，圆圆和张小雨并肩走着。远处的教堂传来午夜钟声，湖面的雾气中，智能路灯正根据行人的脚步自动调整亮度。
"您就不怕李氏集团联合其他巨头报复？"
张小雨踢开脚边的石子，激起细碎的水花。
"报复？"圆圆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智能徽章别在张小雨衣襟上，徽章表面的光电涂层正不断变幻着不同语言的"合作"字样，"当我们的开源社区里有了十万个开发者，当全球有五亿人在用我们的技术改善生活，他们的报复就会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商业史上所有的护城河，最终都会被时间的潮水淹没，只有人心的桥梁能跨越周期。"
张小雨低头看着徽章，突然发现那些流动的字符里，竟然有梵文、斯瓦希里语和纳瓦霍语——那是地球上最偏远角落的语言。她想起白天在会场，那位来自阿富汗的女工程师含着泪说，她们用开源技术开发了女性数字 literacy 平台，让喀布尔的女孩们第一次能在虚拟教室里学习编程。
"您早就算准了一切。"她轻声说，"开放专利不是损失，是播种。"
"不，这不是计算，是相信。"
圆圆看着湖面上倒映的星空，声音里带着某种超越商业的温柔，"相信科技的本质不该是少数人的权杖，而是所有人的火把。
西十年前，我父亲在倒闭边缘开放工艺教程，最终换来整个行业的复兴；今天我们开放专利，或许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长出新的商业森林。"
她们的身后，酒店大堂的巨幅屏幕上，实时更新着联盟的最新数据：合作伙伴数量从30家激增到157家，开源社区的代码贡献者突破百万，非洲某国的智能灌溉系统己经用陈氏的底层技术完成了原型设计......
那些跳动的数字，像无数正在萌发的种子，在科技与人文的土壤里，孕育着新的商业文明。
凌晨两点，张小雨收到一条来自巴西的消息。
视频里，一群穿着鲜艳传统服饰的年轻人正在展示他们用开源技术设计的智能桑巴舞鞋，鞋跟闪烁的LED灯随着舞步变幻出热带雨林的图案。
她笑着保存了视频，抬头看见圆圆站在落地窗前，晨光正从她身后的阿尔卑斯山脉漫过来，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手机震动，新的邮件提示：李氏集团旗下的医疗子公司申请加入开源社区。
张小雨嘴角上扬，点击通过的瞬间，她忽然明白圆圆说的"长征"意味着什么——不是征服一个个山头，而是让更多人愿意结伴而行，在漫长的路途上，共同寻找照亮未来的星光。
日内瓦湖的雾散了，新的一天正在来临。
那些曾经的竞争对手，此刻正通过虚拟会议室讨论着技术标准的统一；那些偏远地区的开发者，正在用全球智慧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科技梦想。
而陈氏集团的徽章，此刻正佩戴在无数人的衣襟上，像一枚枚小小的太阳，在不同的肤色、语言和文化之间，传递着相同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