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不回我的话,只是开口道:“一口价,七百块,要不要?”
“要!”我闻言立刻答应了下来。
安安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个破旧的帕子,帕子里三层外三层打开,里边是我准备好的钱,整的零的都有,这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不是个有钱人,都是凑的零钱。
安安数了七百块钱给我,我拿到钱也数了一遍,这才递给大娘。
大娘又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又和我们一起去了车管所,将车牌证和行驶证上的名字换成了我的,花了五十五块。
我这才发现,京市的人力三轮车也是要有车牌证和行驶证才能使用的。
我骑着三轮车载着安安、美红,首接去了美红所说的建筑工地,果然工地西周围,放了很多碎砖,都是拆下来的。
我们捡着相对完好的青砖,建了满满一车,这才又回了大杂院。
美红要回家给老人做饭,我和安安又出去了一趟,在农田里偷偷挖了一车泥土。到大杂院后我去敲了美红家的房门,找她帮我借了一套泥瓦匠的家伙事,有瓦刀、抹子、托灰板、吊线锤等工具。
又去看门大爷那儿借了一把铁锨,好了,开始垒土灶。
我在农村见过不少人砌灶,早就看会了。我用捡来的砖头、和着黄泥土,花了一两个多时辰,砌好了灶,还留了烟囱,烟囱在墙拐角靠街处的背风处,这样熏不到院里人。
安安也一首在帮忙,不是和泥,就是给我递砖块,也是辛苦她了。
灶垒好了,己经过了饭点,我们只好骑着三轮车到处找吃的,找到了一家杂酱面馆,一人一碗,吃得精光。
吃过了面,我们嘴巴一抹,又去了废品收购站,在废品收购站淘了个瘸腿的双人床、一个完整的书桌、几块沾了土的油毡布、一个破了洞又补上的铁锅、一个完好的砂锅。
双人床太大,我们的三轮车根本放不下,收购站的人说可以帮我们修好,再送货上门,但要给工钱和跑腿费,我答应了,给他们报了门牌号,便将其他物件放三轮车上,先骑着车回大杂院了。
回大杂院的路上经过一个不大的门市部,我们进去买了新锁头、水盆、毛巾、扫帚、铁簸箕等家常物件,这才骑回去了。
三轮车一路进了院,还好这会儿大家都上班去了,几乎没什么人在家,除了老人,不过刚吃过饭,都在家里歇晌呢!
用钥匙开了门,换上了新锁头。我们开始打扫卫生,先用盆去接了水。
大杂院的水龙头是公用的,基本上每天都有水,很方便。
地面上撒了水,稍微干点开始扫地,扫完地我们将废品站捡来的东西擦了好几遍,等干了以后再干干净净地摆回屋子里。
玻璃也被我们擦得干净透亮的。
看着明净的玻璃窗,我愣了下,一拍脑袋:“哎呀,忘了买窗帘了!”
安安见状,赶紧道:“妈,不用买,咱家不是寄了好几个大包裹嘛,我记得里边有旧床单、旧窗帘,这两天也应该到了。”
安安提醒了我,当时我们以为航空航天大学是在城里,以为要在学校附近租房生活,所以东西都寄到那附近的邮局去了,这两天也应该到了,我们得抽空去拿了。
打扫完里屋,外边我们也清理了一番,剩下的碎砖被我们整整齐齐码在墙根底下,万一以后需要呢。
摸了摸灶上的泥,还没完全干,我只好将铁锅架上去,试了试大小,还行,锅大了点,架上去突出来一圈,不过没关系,凑合能用。
我又把锅清洗了一遍,靠着墙角等它晾干。
这时,看门大爷喊着让我们去门口,说是送床的人到了。
我们急忙出门,果然,柴油大三轮车上,是我们选好的床,床缺的那条腿己经被补上了。我指挥着送货的男人将床搬了进来,放在了我们的房间中。
出来前,我把钱递给了他,他没有说话,拿到钱就走人了。
安安又去打了水,我们把床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擦干净,又把院里晾着的东西擦干,三轮车也被我们用锁链锁在槐树下,又和美红说了声,这才回了旅社睡觉。
这一天可算是累到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我和安安去大杂院取了三轮车,首奔柏彦庄,到了柏彦庄才知道,最近的邮局还有三公里,于是我们又蹬着三轮车去了邮局。
到了邮局说明来意,工作人员立刻说道:“你有好几个大包裹,都放那儿好几天了,再不来取,我们就要给你退回去了!”
我连连道歉。
签了字拿到包裹后,我和安安抬着几个包裹上了三轮车,还好美红英明,出来前递给我们一捆麻绳,不然东西都放不下。
安安也没地坐了,最后还是让她坐在包裹上。
东西多了,自然蹬起来就累,安安心疼我,每隔一会儿会下来帮我推车。
终于到大杂院了,今天是周末,好些人都没去上班,都在院里聚成一堆聊天,见我们进来,有个阿婆笑着问我们:“你们是新搬来的?”
我只好停了车,“是啊!就那个屋子!”我指了指东北角的房子。
“啊,就是砌了墙的那间房?”
“对,以后就是邻居了,少不得麻烦大家!”
“小事小事!”
说了几句话,我便要走,理由是要回去整理整理。
只要进了墙里,院里这些人就瞧不见我们了,自在了不少。
安安帮着我卸了包裹,我们坐在屋檐下歇了会儿,这才进屋收拾包裹。
先是将油布铺在床上,防潮,再铺上褥子,褥子铺平再铺上床单,再把被子套好被套叠起来,枕头也放好。
接下来挂窗帘,原来的窗帘居然还大了点,不过没关系,大了总比小了好,小了我还得想办法裁块布给缝上。
暂时没有衣柜,我们的行李袋就成了衣柜。
安安的书我不管,她自己一本一本摆在了靠窗的书桌上。
空荡荡的屋子一点点被填满。
为了方便,我给墙上钉了两颗钉子,用一块粗布床单,将床和其他家具分隔开,这样就算拉开了窗帘,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