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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等一下。”
本来要离开的王主任停下了脚步，小米粒也跟着停了下来。
“叔叔，你叫我吗？”小米粒的声音细若蚊蚋。
张帆的心又是一抽。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对，叔叔叫你呢。”
他慢慢蹲下身子，试图与小女孩平视。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小米粒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声说：“我……我叫小米粒。”
“小米粒？”
张帆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倒是挺可爱的，就是……太招人疼了。
他伸出手，想拉拉小米粒的小手，小女孩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往王主任身后缩了缩。
王主任见状，连忙拍了拍小米粒的肩膀，温声鼓励道：
“小米粒，别怕，这位张帆叔叔是好人。”
张帆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尴尬，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小米粒，别怕，叔叔不凶。”
他看到小女孩的手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小手背上也有些皴裂的口子，粗糙得不像个孩子的手，倒像是常年干粗活的老人。
这得吃了多少苦啊。
小米粒在王主任的鼓励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小手从王主任身后慢慢伸了出来，轻轻搭在了张帆宽大的手掌上。
入手一片冰凉，还有些硌手。
张帆的心里五味杂陈。
“小米粒，你……你害怕叔叔吗？”
他柔声问道。
小米粒飞快地摇了摇头，但那双大眼睛里的不安还是显而易见的。
“那……你愿意，跟叔叔一起生活吗？”
小米粒猛地抬起头，她求助似的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米粒，张帆叔叔问你话呢。”
小女孩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在张帆和王主任目光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轻，但很坚定。
他站起身，看向王主任，“王主任，这孩子，我养了。”
王主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哎哟，太好了！小张，你可真是帮了我们街道办一个大忙啊！”
他激动地搓了搓手。
“手续方面你放心，我回去就给你办，重新给小米粒建个档，上个户口，很快的。”
王主任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小张，这孩子既然跟你了，要不要……给她改个名字？”
张帆低头看了看小米粒，小女孩正仰着脸，依赖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
“不用了，小米粒这个名字就挺好。”他顿了顿，补充道。
“以后，她就跟我姓，叫张米粒吧。”
“张米粒？”
王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张帆随口说的，也没深究。
“行行行，叫张米粒也挺好听。”
只要有人肯收养，叫什么那都是次要的。
王主任是真心感谢张帆。
“小张啊，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含糊！”
“谢谢王主任。”张帆客气道。
王主任又叮嘱了几句，便乐呵呵地走了。
他一走，院子里那些邻居们也渐渐散了，只是路过张帆家门口时，不免多看几眼。
贾张氏则是得意洋洋地扭着她那的腰身回了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呸！大野种带个小野种，我看他张帆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等着一辈子当绝户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子里的人都听见。
整个西合院，几乎没人看好张帆这个决定。
一个年轻小伙子，自己过日子还紧巴巴的，现在又添了张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更何况，还是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片子。
张帆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轻轻关上了屋门，屋里安静下来。
他看着站在屋子中间，有些手足无措的小米粒，心头一软。
“小米粒，饿不饿？”他柔声问道。
小米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小手却不自觉地捂住了肚子。
“咕噜噜……”
小女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定是怕，怕自己一来就要吃的，会被赶出去。
张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没再追问，转身从自己那本就不多的存货里翻找起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小米粒小小的身影开始在屋里转悠。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一小块碎纸屑，然后又试图把一张稍微有些歪斜的小板凳扶正。
张帆的鼻子猛地一酸。
他刚迈出一步，小米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猛地回过头。
当看到张帆朝她走来时，她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哇”的一声没哭出来，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身子猛地蹲在了门边，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瑟瑟发抖。
张帆连忙停下脚步，声音放得更轻、更柔。
“小米粒，别怕，叔叔不打你，也不骂你。”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生怕再吓到她。
然后，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黄澄澄的橙子，递到小米粒面前。
“来，吃个这个。”
小米粒透过指缝，看到一个圆溜溜、颜色鲜艳的东西，她的小脑袋疑惑地歪了歪。
“这……这是什么？”
她不认识橙子。
张帆耐心地解释：“这个叫橙子，甜甜的，很好吃。你尝尝？”
他剥开一小块橙子皮，清新的香味立刻弥漫开来。
小米粒的鼻子轻轻嗅了嗅，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在张帆目光下，她终于伸出小手，接过了那瓣橙子，放进了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