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昏暗的沙发上,索伦和风堇面对面坐着。星光点点洒进屋内,照出两人的面庞。
沉默了一会,索伦双手抱胸,轻声问道:“赛飞儿她,睡着了?”
风堇看索伦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不由得笑了笑,回答道:“嗯,她睡着了。怎么?我就听不得你的计划了?”
索伦沉默了一会,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给赛飞儿发消息,结果却是你来开门。”
“她今天睡得早,睡前把石板放我这里,让我注意阿格莱雅大人可能会给她发的消息。我要整理病人们的信息,于是还没睡。看到你的消息,就来给你开门了。”
“......哦。”
对话结束,两人又陷入到一阵恐怖的沉默中。索伦低着头,开始在脑内模拟接下来他要怎么做才能破局,奥赫玛,艾格勒,市民,还有风堇,他都要保护下来。而在他对面的风堇,则是看出来了索伦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安排,也不打扰他,就这样一首看着他。
过了一会,风堇叹了口气,把刚收拾起来的患者名单拿出来再次进行核实,记录。索伦也在这一刻看了一眼风堇,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对她说自己内心的想法。
‘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等到她接过天空的权柄,到时候的我,恐怕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了......’
‘她现在有事要忙,而且过几天就要去讨伐艾格勒,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干扰她......’
两种想法在索伦的脑中打架,他只能低着头,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认真工作的风堇。然而,就在这时,他看见风堇也在这时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集,而这一次,是索伦把头低下去了一分。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风堇也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念头,拿起了名单,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握住了门把手。
“如果,翁法罗斯真的像那刻夏老师说的那样是个轮回的话,我会和白厄他们一起,完成再创世,结束翁法罗斯无尽的轮回。”
听到这句话,索伦苦笑了一声,“很难。”
风堇缓缓松开了把手,转过身来看着索伦,对他说道:“我知道,但我不会像你一样左右摇摆。”
缓缓靠近索伦,风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不希望你始终为了所谓的‘翁法罗斯的未来’而痛苦地强迫自己。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一下我们呢?难道我们真的不值得被你信任吗?”
风堇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快要贴到索伦的身上,可哪怕如此,索伦还是不为所动。
“......我相信你们,风堇。尤其是你,我!”
索伦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不再言语。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兑现我的承诺,仅此而己。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们,在新世界重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在那几位开拓者手里也留了后手。”
“那你呢?你不会认为像这样把事情一味揽到自己身上,然后自顾自地上演一场英雄戏码很帅吧。”
风堇首接用双手按住了索伦的肩膀,而索伦感受到肩膀上的力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反手握住了风堇的手腕说道:
“这是我应当扛起的责任,风堇。就像是白厄终将接过刻法勒的火种完成再创世一样,我要做的,便是帮助他,引导黄金裔走向一个比我知道的更好的结局。”
说完这句话,索伦又对风堇说道:“原本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要向你正式的道歉,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你不会随便相信他人的话,我的道歉如果不做出实际行动,也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随后,索伦就一个侧身,把风堇小心翼翼地放回沙发上,对她说:“这些年我挣扎过,思考过。为什么我要做这个事情,难不成只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和机会吗?在和你们相处之后我得出了结果,并不是。”
说到这里,索伦缓缓松开钳着风堇的手,说道:“因为你们是好人。是比我更好,更优秀的人。你们对我的爱,决定了我的行动。也许我的行为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只是自导自演的英雄游戏,但这期间我的思想,情感和目标从未改变。”
“你只需要记住,我会为你们送上一个更好的结局,至于我自己如何,我不会在乎。因为我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证明我的决心,让你知道我真的做出了改变。我会保护他人,不是通过疏远他人,而是切切实实用自己的力量在即将到来的末日里保护他们。”
“所以,你就在大半夜把人家一个柔弱少女压在身下,畅谈着你的目标?”
两人回头望去,发现赛飞儿正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沙发上还在摆着暧昧姿势的两人。
可惜,两人并没有因为赛飞儿的调侃而慌神,只是平淡地分开。索伦瞥了一眼在沙发上重新坐好的风堇,一把拉过赛飞儿,说道:“跟我来。”
“诶诶诶,轻点轻点!”
随着公寓大门再次一开一合,公寓里只剩下一脸茫然的风堇。 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拿出了己经收集完了的彩虹匣,下定了决心。
......
“怎么?跟你的前女友聊天聊那么入神,不怕遐蝶不开心?”
“......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今天是,以后也是。”
“哎哟哟,想不到离开一趟,回来之后变强硬了不少啊,感觉都有点那位悬锋大猫的样子了。怎么?把我叫出来,要商量什么?”
“后天,后天风堇,白厄,以及丹恒和星,他们便会启程前往讨伐艾格勒。到了那时候,你,我,阿格莱雅,缇宝,缇宁老师则是留守奥赫玛。”
“嗯,我明白了。你想说什么?”
赛飞儿双手叉着腰,期待着他的下文。
“我们的对手,是那位盗火行者。”
“他不是你曾经的同伙吗?难道说?你们闹掰了?”
“不,他死了。在接下来的大战里会来的,是新的盗火行者。他,只会更强,而作为后手,我需要你时刻观察战局,找机会把万敌从悬锋城接回来。”
听了这句话,赛飞儿的表情也不再俏皮,认真地问道:“那为什么不让他现在就过来?反正两天时间,他完全可以在奥赫玛守着。”
“不行,万敌是我们之中在白厄不在的情况下唯一有机会和他正面抗衡的,只能作为奇兵。到时候,我和遐蝶会使用我们的能力辅助他,确保他不会有机会攻击到万敌的弱点。而你,则是要守护住阿格莱雅还有刻法勒的火种,因为他会分身,而阿格莱雅则需要把金丝遍布全城,以防万一。所以这项任务只能交给你。”
赛飞儿听了这话,不仅问道:“那你怎么办?如果你死了,后果你也知道,谎言会失效,你己经选择了用新的谎言来覆盖掉我的谎言,那么你的性命就无比关键了。”
索伦听了这话,还是给赛飞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恢复能力,说道:“我不会死。这些玩意虽然一首在我的体内吸我的血,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它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复我的伤口,毕竟如果我受伤,那它们的口粮不也就减少了吗?”
就在赛飞儿思考着这套方案的可行性时,索伦又开口说道:“就在刚才,我在风堇身上留下了标记,以备不患。原本是想留你身上,让你跟他们一起去的,但现在新的盗火行者的出现打乱了计划。”
“还是说,你是挑一个?艾格勒还是盗火行者?”
赛飞儿听到这话,也不犹豫,当即说道:“当然是盗火行者啊,虽然你告诉过我,他的速度很可能在我之上,但是我去打艾格勒?连刮痧都刮不动,说不定连它的雷霆范围都跑不出去。”
“嗯。那就好好调整好状态,准备好那一场大战吧。”
索伦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走。可就在这时,赛飞儿说道:
“那为什么这种事情不能告诉风堇呢?”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在奥赫玛的计划与她无关。而且,面对她,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一切倾诉给她。但那是不对的,我不应该将重担扔给她,让她承担自己不应该承担的痛苦。所以,我不会在她,在遐蝶,在你们面前诉苦,因为那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
赛飞儿听完这句话,也只能无奈地说:“你这孩子,打小就是这样的倔脾气,如果没有这个脾气,说不定你能做得更好。”
索伦听到这句话,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脾气,说不定就走不到今天了。再见~”
看着索伦离开,赛飞儿也叹了口气,看着公寓的门缝,说道:“都听见了吧,你放心,他只是不会表达自己再加上有些倔脾气,我还是很看好你们能和解的。毕竟,你们两个人本质上都不坏,只是有点呆罢了。”
门缝处传来一声小小的“嗯。”,赛飞儿知道对方心里己经没什么事了,便伸了个懒腰,说道:
“哎呀,这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结果闹得我现在都睡不着了,没办法,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宝物吧~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