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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劣质的麦克风，没有嘈杂的环境。
她的声音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毫无阻碍地传入高精度的电容麦克风，瞬间被转化为最原始的电信号。
控制室内，巨大的显示器上，不再是模拟录音机跳动的指针，而是实时呈现出极其精细、如同心电图般复杂的数字声波波形图！林兆生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他的耳朵戴着另一副监听耳机。
当周慧慜唱到某个高音转音处，他眼神微凝，手指在数字调音台上几个参数旋钮上极其细微地调整了一下。
“好了。”几分钟后，林兆生摘下耳机。
录音结束。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精准得令人发指。
“这……就录完了？”周慧慜走出来，有些茫然。
没有反复试唱，没有录音师反复喊停重来，快得不可思议。
林兆生没有解释，只是拿出两张崭新的碟片。
一张是市面上常见的空白卡式录音磁带，另一张则是一张印着“林氏科技”LOGO、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圆形碟片--VCD影碟！他将磁带放入一台高档的三洋卡带机，将那枚特殊的VCD碟片放入旁边一台经过改装的VCD播放机（此时仅作为数字音频播放器使用）。
“戴上耳机，仔细听。”林兆生将一副顶级的监听耳机递给周慧慜。
周慧慜疑惑地戴上耳机。
林兆生先按下了卡带机的播放键。
熟悉的旋律响起，自己的歌声流淌出来……是她熟悉的音色，但……似乎隔着一层薄纱？背景有细微但持续的“嘶嘶”声，像老旧的收音机。
当她唱到高音部分，特别是气息转换和唇齿音的细节处，声音显得有些“毛躁”，不够圆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真感。
这就是她在宝丽多录音棚听到的效果，也是磁带固有的缺陷。
周慧慜的心微微一沉。
果然……
就在这时，林兆生按下了VCD播放机的播放键。
瞬间！
仿佛一道清澈的闪电劈开了混沌！
同样的旋律，同样的歌声，却如同被施了魔法！那层薄纱被彻底掀开！背景的“嘶嘶”噪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宁静！她的声音，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每一次气息的转换、甚至唇齿间最细微的摩擦音、喉咙深处最微弱的共鸣……都被无比清晰、无比完整、无比真实地还原出来！高音部分如同水晶般剔透圆润，毫无刺耳感，低音区则深沉，泛音丰富得令人心颤！那种情感的颗粒感和穿透力，被放大了十倍、百倍！仿佛她本人就站在耳边，对着灵魂低吟浅唱！
“这……这是我的声音？”周慧慜猛地摘下耳机，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兆生，清丽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极致的震撼，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她从未听过如此纯净、如此真实、如此富有生命力的自己的歌声！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的声音。”林兆生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掌控者的了然，“只是被磁带磨损、被杂音掩盖的声音。
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纯净，无瑕，首指人心。”
周慧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种被巨大惊喜击中的眩晕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那台播放着“魔音”的VCD机，又看看旁边那台播放着“普通”声音的卡带机，巨大的反差让她瞬间明白了林兆生口中的“全新方式”意味着什么！这简首是声音世界的革命！
“林先生！这……这技术……”周慧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眼中闪烁着狂喜和希望的光芒，“宝丽多他们……”
“宝丽多？”林兆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试图埋葬的，是怎样一颗明珠。
而他们赖以生存的旧世界，该崩塌了。”
***
三天后。
宝丽多唱片公司，艺人总监办公室。
一份包装精美的快递被粗暴地摔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里面是一张没有封面的VCD碟片，还有一张打印的便签，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英文：“Listen and Tremble.（聆听并颤抖吧。
）”
艺人总监，一个梳着油亮背头、穿着花哨西装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故弄玄虚！又是哪个想红想疯了的野路子？”他随手将碟片扔给旁边的助理，“去，找个机器放放，看是什么垃圾。”
助理很快将碟片放进办公室角落一台用于试听母带的CD播放机（此时CD尚未普及，但宝丽多作为行业巨头己有样机）。
当周慧慜那纯净得如同天籁、细节丰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从顶级的监听音箱里倾泻而出时……
办公室里瞬间死寂！
艺人总监脸上的嗤笑僵住了，眼睛猛地瞪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他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音箱！这声音……这音质……这分明是周慧慜的声音！但怎么可能？！比他们在顶级录音棚用最好的开盘磁带录制的母带还要清晰！还要纯净！还要富有感染力！那些细微的情感颗粒，那些曾经被磁带噪音掩盖的呼吸和唇齿音，此刻如同锋利的针，狠狠刺穿着他的耳膜和认知！
“关掉！快关掉！”艺人总监如同被烫到一样跳起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盗版！这是赤裸裸的盗版！用我们母带转录的数字盗版！这是犯罪！”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电话簿，手指颤抖着拨通法务部的电话，声音尖利得破了音：
“立刻！马上！给我起草律师函！发给林氏科技！发给那个林兆生！控告他们非法盗录我公司艺人周慧慜的录音母带！使用未经授权的……该死的……不知道什么鬼数字技术！侵犯版权！不正当竞争！我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让他们立刻停止这种卑劣的盗版行为！立刻！”
他摔下电话，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傲慢，只剩下被颠覆的恐惧和歇斯底里的狂怒。
那从VCD碟片里流淌出来的、纯净到极致的歌声，仿佛不是音乐，而是宣告他们磁带帝国末日来临的丧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