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冰原的风卷着细雪掠过众人衣摆时,阿蛮指尖的护心鳞突然泛起微光。七天前在赤鳞族废墟拾得的未羊令残片正躺在晏鼠掌心,那少年修士的指尖正渗出金血——自碎月潭一别,晏鼠的术法竟己能引动星轨之力。
“寒渊迷雾要来了。”夏蛇忽然按住腰间的申猴令,青铜令牌表面浮起细密的冰纹,妖尾在雪地里扫出焦黑痕迹,“灵脉在冻结,阿蛮,护住心脉。”话音未落,远方冰层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万千冰棱自雾中凝结,如倒悬的利刃阵绞碎月光。阿蛮忽然看见晏鼠掌心的残片迸出金芒,那些细碎的冰棱竟在金光中排列成星图,每颗星子都连着羊首形状的纹路。
“是星轨法阵!”晏鼠惊呼时,冰层突然裂开蛛网般的光痕,千万块羊骨从冰下浮起,在风雪中堆砌成螺旋上升的回廊。每块骨头上都刻着暗红符文,赤鳞族的鳞片与未羊的弯角交叠在战纹里,最深处的冰棺像嵌在冰层中的琥珀,棺中少女的面容让阿蛮猛然怔住——那分明是自己的脸,只是额间多了一道冰棱状的血色纹路,心口嵌着鸽卵大小的冰晶,正是残片上缺失的“冰棱心”。
“别动!”夏蛇突然按住她的肩,蛇瞳在冰层反光中泛着赤金,“这些骨头上的战史在逆时流动,你看最上面那块——”阿蛮顺着他指尖望去,羊骨表面竟浮现出血肉模糊的画面:赤鳞族圣女与未羊将背靠背站在冰窟顶端,十二道金光从他们掌心射出,在云层中拼出星图。而画面边缘,九重天阙的使者正用霜骨锁链穿透圣女心口。
护心鳞突然发烫,阿蛮踉跄着触碰冰棺时,冰晶表面泛起涟漪。棺中少女的眼瞳骤然睁开,灰白的瞳孔里溢出细碎冰晶,聚成半透明的甲胄身影——未羊将的残魂。“永寂冰窟是十二令共鸣的逆脉枢纽……”残魂的声音像冰裂般细碎,“九重天阙用霜骨锁链抽取赤鳞族灵核,唯有圣女血与未羊令的冰棱血誓能唤醒守墓者——”
烈龙突然将焚心剑插入冰层,赤焰剑气融化的冰水中浮出镜面般的通道,裂痕在光线下竟与申猴令、未羊令的纹路形成三角共振。阿蛮指尖的血珠滴在冰棺上时,整座回廊突然逆向旋转,羊骨战史开始倒放,最后定格在圣女倒下的瞬间——她心口的冰棱心核被锁链斩断,十二道金光碎成流萤。
寒渊使者降临的时刻,冰原上空凝结出千万根霜骨剑。那身影披着半透明的冰甲,每片鳞甲下都缠着锁魂藤残片,角尖滴落的霜气触地即化出羊首亡灵,角上的藤纹与阿蛮护心鳞上的暗纹一模一样。“赤鳞余孽,还想唤醒逆脉枢纽?”使者的声音像冰川崩塌,霜骨剑挥落时,整座回廊开始崩裂。
夏蛇突然将申猴令按在阿蛮手背,青铜令牌与护心鳞同时发烫:“用赤鳞血祭令!当年未羊将与圣女定下血誓,必须双令共鸣——”阿蛮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冰棱心的瞬间,整座冰窟响起龙鸣般的震颤。未羊令残片从晏鼠掌心飞出,与冰棱心核重合的刹那,冰晶藤盾从地面升起,将霜骨剑的攻击震成齑粉。
“通道尽头!”晏鼠在碎镜通道中大喊,他指尖正贴着一块悬浮的冰晶,里面封印着无数半透明的魂魄,每道魂魄尾椎都拖着赤鳞族的鱼尾,“这是被斩断灵脉的先民!九重天阙用他们的魂魄养锁魂藤——”话未说完,寒渊使者突然挥剑击碎冰层,十二道霜骨锁链穿透迷雾,竟同时缠住阿蛮与冰棺中的圣女尸身。
阿蛮感觉灵核力量正顺着锁链流失,护腕上的血誓符文突然亮起,与圣女尸身的护腕形成呼应。夏蛇的妖核在此时炸开刺目金光,他竟将申猴令首接嵌入胸口,鳞片覆盖的手臂抓住未羊令时,十二令纹路在妖核表面依次亮起:“阿蛮!用你的血刻共鸣阵——他们要把灵核注入锁魂藤,只有逆脉枢纽能逆转锁链!”
冰棱心核在血誓中发出尖啸,逆脉枢纽的星图从窟顶降下,每颗星子都对应着十二令的位置。当阿蛮将血滴在冰晶藤盾上时,夏蛇突然把她推向通道,自己则用妖力强行融合双令,在核心表面刻下复杂的星纹。霜骨锁链突然发出哀鸣,倒刺在共鸣中转向寒渊使者,冰层下传来万鬼哭嚎般的回响,使者的冰甲寸寸崩裂,露出底下由锁魂藤编织的骨架。
“三令归一才能唤醒总坛……”未羊将的残魂在消散前指向星图深处,那里有个被十二道锁链困住的虎形光斑,“寅虎裂魂刃现世之日,便是逆脉锁魂阵破局之时——”阿蛮踉跄着扶住冰棺,发现圣女护腕内侧的符文竟与自己腕间胎记一模一样,而夏蛇正背对着她擦拭妖核,鳞片缝隙间漏出的金光里,寅虎令的纹路正在悄然亮起。
碎镜通道的出口传来烈龙的呼唤时,永寂冰原的冰层正在重组。晏鼠小心收起冰棱心核,发现核心深处竟刻着一行小字:“当第十二片鳞甲闭合,赤鳞终将衔尾而鸣。”阿蛮摸着护心鳞上新增的冰棱纹路,忽然听见冰层下传来心跳般的震动——那是十二令共鸣的频率,正在她血脉里悄然苏醒。
夏蛇的妖核表面,申猴令的纹路己淡得几乎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未羊令的冰晶与即将亮起的寅虎纹。他忽然转身,蛇瞳里倒映着阿蛮发间新长出的赤鳞:“下一站,应该是焚风峡了。传说中寅虎令的持有者,总在火焰与冰川的交界处……”话未说完,远处冰缝中突然喷出赤焰,隐约可见虎形轮廓在火中奔腾,而火焰中央,半截染血的裂魂刃正插在冰川上,刃身刻着与阿蛮护心鳞相同的血誓符文。